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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宋盟主創立山河盟乃是取自還我山河之意,何時山河盟變成了不分青紅皂白打架鬥毆之處?傳出去沒來由地讓江湖上的朋友笑話,辱沒了宋盟主生前攢下的好名聲!”那白衣書生本是面帶微笑,聽得他拿山河盟三個字來壓自己,麵皮卻是抽動,似是極為生氣。
他一句話撂下便引得宋無缺身後一陣騷動,只聽得一人高聲叫道:“你是何人?如何敢這般辱罵我山河盟?宋盟主生前為國為民,忠義無雙,慘遭橫禍而身殞,我們難道不應當為他討回一個公道嗎?”這句話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周圍人俱是高聲響應,紛紛稱是。
“我山河盟捉拿殺害我爹的兇手,與閒雜人等無關。你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免得傷了和氣。”宋無缺聽得對方一番呵斥,麵皮也是一紅,隨即又恢復平靜道。他這回說話卻是不見方才驕橫之態,仍然軟中帶硬,聽得白衣書生微笑不語。
白衣書生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點頭道:“恩,你便是宋佳傑之子宋無缺?雖是有些資質,仍缺了乃父幾分穩重大氣。”說著將摺扇背後,另一手輕輕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鬍,姿態甚是清雅飄逸。
宋無缺雖是風流不羈,卻也遵循其父教誨,心底對那個為國為民奔走操勞的爹又是敬畏又是推崇,做人處事也有不少地方向他模仿學習。他聽得對方對自己和父親一番比較,說出的話雖是中肯,卻也無禮,心頭不禁火起,道:“你是何人?為何一再戲弄於我?我父親是個大英雄,名字也是你配說起的?”
白衣人見得他又沉不住氣,將捋鬍子的手也是背在了身後,連連嘆息搖頭。待見得對方眼中快冒出火來時,方不再搖頭,將眼中戲謔之色收起,伸出一手,那手本是捏成拳頭,張開後卻是落下一塊晶瑩剔透的東西來。
方肖和曾玉兒見得他突然伸手握拳,也是奇怪,待見得攤開的手掌落下的竟是一塊白玉,也是微微疑惑。只見那塊白玉呈橢圓形狀,用一根紅線繫著,另一端繞在白衣人中指之上。細看來玉身打磨得很光滑,雖不見什麼繁複的花紋裝飾,中間卻是赫然用隸書刻著“萬水”二字。兩人心中俱是想起一個人來,卻又不敢確定。若是那人,宋無缺如何會不認識?
“白叔叔?”宋無缺見到那塊白玉臉上滿是驚訝,還有幾分歡喜。曾玉兒和方肖臉色卻齊齊大變,眼前白衣書生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白衣書生見得他二人表情,卻是微微一笑,滿臉慈愛地對宋無缺道:“你爹身故之事我已知曉,此番回來便是要查得他之死因的。”
“白叔叔,你可要為侄兒作主啊!我爹死得慘,你定要為他報仇啊!”宋無缺聽得他話語間滿是關懷,只覺眼眶一熱,幾乎淌下淚來,一下子跪倒在地要他為宋佳傑報仇。身後眾人見得他跪下來,俱是跪在地上道:“請白堂主為盟主報仇!”聲音齊整,滿懷悲痛。方肖和曾玉兒聽得,心中俱是肯定了猜測,原來眼前這書生竟然是山河盟的萬水堂堂主白萬水。只是不知為何,山河盟中眾人似乎俱是不認識他,只靠得一塊玉佩來辨認。
“侄兒和各位兄弟且起來說話,白某此次回來,自是要查明此事的真相,還早日讓盟主得以安息。”白萬水見得面前黑壓壓跪了一片,也是有些感傷,彎腰親自扶起了宋無缺。
“白叔叔,真相已經很清楚了,分明就是這對狗男女殺了我爹。他們畏罪潛逃,還傷了房叔叔,你定要為我們作主啊!”宋無缺受他扶起,立時將手一指,看著方肖和曾玉兒眼中滿是恨意。
“我山河盟眾兄弟當秉承先盟主遺志,不可放過真兇,也不可冤枉無辜,才能讓先盟主含笑九泉。”白萬水聽得他言語忿忿,頗有不平之意,卻是輕輕放下他的手笑道。
“白叔叔這是何意?他們已是兇手,你卻阻止我們殺他們。聽你意思似乎要為他們脫罪?”宋無缺聽得他話中意思似乎認定對方二人不是兇手,面上未免露出一絲不悅。
“公子勿惱,你不知道白堂主成名江湖時,江湖人送外號叫做‘滴水不漏’。他能和那號稱‘算與天齊’白松齊名,自不是等閒。他既說那二人不是兇手,定是有什麽證據,我們且聽他把話說完再做計較也不晚啊!”旁邊一人見他頂撞長輩,忙站出來攔住道。
宋無缺本自情緒激動,聽得旁邊之人提點,點頭道:“白叔叔多年不曾在盟中露過一次面,每次均是由人送來錦囊妙計,當真將盟中大小事務處理得妥當。山河盟能配合朝廷多次打擊西夏和遼國的氣焰,多半是儀仗白叔叔的神機妙算,爹生前也多夸白叔叔果真無愧‘滴水不漏’ 之名。侄兒方才報仇心切,卻是頂撞了,還請叔叔勿要見怪。”說罷又是俯身欲拜。
白萬水見得他又屈身欲拜,忙伸手再扶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急紅了眼也是情有可原。我和你爹相知相交一場,自是要還他一個公道。雖然目前我還未查得兇手是誰,但我敢說兇手絕不是這兩位。”
“什麼?”在場之人聽得俱是一愣,卻是無人懷疑他所說之話。立時有人大聲表態道:“白堂主既說他們不是兇手,那他們便不是兇手,我們再去找兇手便是。”宋無缺聽得也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