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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曾玉兒卻是愣道,“為何要多喝幾缸水?”
“我不是難過的,我只是太高興。”方肖學著她含糊不清道,“那麼高興要流多少眼淚啊!可得多喝點水。”
“討厭,誰說要嫁你了?胡說八道,盡沒正經的。”曾玉兒聽得他說得越發不正經,臉上紅霞飛起。
“難道你還想嫁別人?”方肖滿臉戲謔地看得她都抬不起頭來,才將她摟入懷裡道,“我可不答應,一定要嫁給我。”
曾玉兒被他摟在懷中,只覺甜蜜安心,仿佛就要飄了起來。兩人緊緊抱在一處,不遠處溫泉水聲潺潺,聽來更顯安謐,不知何時最後一抹斜陽已是落下。夜色降臨了,星華漫天,兩人並肩而坐,方肖突然揚起脖子唱起來,曾玉兒聽得明白,乃是《詩經》中的《女曰雞鳴》“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心中只覺得甜蜜,忘記了一切,聽著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睡去。
二人相互依偎,一夜天亮。曾玉兒被滲入眼中的晨光叫醒,她抬起頭,正看見方肖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只覺得心中一暖,原來昨夜一切都是真的。兩人心中俱是明了彼此心意,只是相視而笑。一番收拾,在林中尋了些果子充飢。
待得時近正午,方肖兀自站在那塊殘碑前。曾玉兒見得他若有所思,上前道:“大哥,你在想什麼?”
“為何這塊石碑缺了那麼大塊,卻找不到?”方肖望望四周道,“周圍除了巨石只剩一些碎石,我看了,卻沒有字在上面的。”
曾玉兒哪裡知道他在想這些,笑道:“會不會是有人把它搬走了呢?”
“不會,你看這石頭,誰能搬動它走多遠?”曾玉兒順著方肖所指看去,果然,那石頭寬約三尺,長約五尺,厚度也是不小,怕是不容易搬下山去。她環顧四周道:“那你看了這麼長時間可曾發現有哪裡漏了不曾尋過?”
一句話說出,兩人俱是望向一邊,異口同聲道:“溫泉?”方肖狂喜地沖至溫泉旁,跳入其中一陣摸索。那溫泉也不深,只是到他腰間。他摸索一陣,突然面露喜色道:“找到了,我找到了!”運足內力卻是搬起一塊大石頭,他一點一點挪到岸上,卻是費了不少力氣。
曾玉兒見得他找到那塊石頭,也是欣喜不已。兩人將兩塊斷碑拼在一處,卻是見得正上方“平天下”三個大字,筆走龍蛇,威勢逼人。
“這是我師祖的筆跡,他定是怕這功夫過於霸道,若是有人內力不夠,強行修煉必會走火入魔。所以雖然留下功法卻將其大半砍去投入湖中。不想居然讓我找到了。”方肖看著那塊巨石上的文字,終於明白了師傅定是獨自領悟有限,想來看看師祖留下的心法,不想未及到此便遭了毒手。那“平天下”也不愧是天機書生傳下的奇功。
方肖看得第一層正是和自己所練“解刀訣”相契合,講究的是“目無全牛”之道,講究以神觀物,以虛御實。第二層乃是需要時間累積內功,講究內力使勁的“平衡和諧”之道,可謂絕頂高手所需的境界。天機書生的敘述雖是寥寥無幾,但是卻是境界極高,方肖經過氣毒的一番磨難,竟是無意間窺得了此境界。張勇剛因自身真氣與天機書生傳下的相衝,不敢隨便教徒弟內功修煉之法,導致他體內沒有和師祖真氣相衝的存在,故而能吸收了師祖的真氣化為己用。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醫家調節經脈妙法“治水訣”,和師祖留下的高妙心法相互印證,卻是有了不少相通之處。師祖的“乘勢利導,因時制宜”和“治水訣”中的“遇灣截角,逢正抽心”更是助他調順經脈,除去了氣毒。在和氣毒相抗的過程之中,他的領悟不少,蓋因這過程極其兇險,若是成功了卻也是能得“平衡和諧”之道。當真得失難定。一般高手修煉數十年,也未必能窺得此中門徑,但是他卻領悟了,也是一番機緣。
方肖也知這“平天下”有三重境界,就連師傅也只是停留在第一重未得突破,自己能突破第二重當真是幸甚。他豪情一起,便向那第三層功法看去,卻看得只有八個字“勘透生死,破盡虛幻”。他雖是資質極好,卻也不明白師祖所說的意思,知道定是和“平衡和諧”之道一樣,如無機緣,怕是究其一生也是無法達到。
他想通這些,也不再強求,研究這些和整理總結前兩層境界花了他足足四個多月的時間。可見天機書生的“平天下”當真稱得上是當世絕學了。他想得這幾日曾玉兒在山中陪伴自己,也是快樂無憂,幾乎就想一直這麼下去才好。
曾玉兒見得他武功大成,光論內力和招式怕是當今武林中也難逢敵手,心中也是歡喜,突然有了下山的念頭。方肖本樂得在山中逍遙,哪裡還想著下山,聽得她說起,突然醒悟。原來小倪師太過世後,曾玉兒便是紫竹院的掌門了。她一直隨方肖在外漂蕩,還未曾回過師門中,如今定是要回去了。兩人一陣盤桓,第二天便啟程下得山去。
曾玉兒急著回去看看師姐妹,他們也是行色匆匆,買了兩匹馬一路上趕著去紫竹院。紫竹院乃是在河南境內,距此有數月的行程,兩人急也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