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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剛也不轉身,自是看不到這場面,不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梛揄。他只望著歡喜佛祖,面色沉靜道:“徒弟啊,老頭子那麼疼你,怎麼捨得讓你沒成親生孩子就走了呢?好歹你的親事才剛剛有了眉目呀!大和尚你說是不是呀?”他這話不但安慰方肖曾玉兒二人,同時也是對歡喜佛祖的一番威脅,只要對方拒絕,他勢必出手定要迫他交出解藥。方肖和曾玉兒聽得他的話更是臉紅心跳,心猿意馬。歡喜佛祖聽來卻是如芒在背,心驚膽戰。他也強自鎮定地掏出一白瓷瓶道:“老先生說笑了,和尚本也不欲和先生結下解不開的梁子。只是迫於情勢不得不靠這個救得自己和您高徒的性命,想來也是公平吧?”他這番話軟硬兼施,卻也是無懈可擊,既是暗暗提出拿解藥換得自己安然離去,又是脅迫張勇剛答應自己的條件,不然就魚死網破。
張勇剛眯眼看了看四周,只見得暮色四合,一抹斜陽照得遠處小巷愈發陰森。他也爽利,頷首道:“你的條件倒也公平。這樣吧,你留下解藥我便不為難你。”
歡喜佛祖聽得這話,心頭暗喜,面上卻是毫無表情道:“好,老先生接好了。”話音剛落,卻見得他將手一揚,那瓷瓶就已經脫手而出,朝著兩人身旁一側的高牆飛去,那弧線下落點竟然是牆外。他也早就有所算計,不將瓶子迎面扔去,只向旁邊投擲,而且直指牆外。若是張勇剛不守承諾,追將自己卻也是難以知道瓷瓶落到牆外何處,就算僥倖尋得也不知是否完好。這一番作為,考慮得精密細緻,讓張勇剛無暇阻攔自己離去。
張勇剛暗道好生狡猾,卻也無可奈何。他也知道對方已經被自己震懾,再不敢多作停留,故而一咬牙向那瓷瓶飛去。歡喜佛祖也是極有眼裡,只見得對方身形閃向空中那滴溜溜下墜的瓷瓶,便立時展開身形,轉身飛快逃竄。待得張勇剛將瓷瓶接抄在手,卻見巷口空空蕩蕩的,歡喜佛祖的身形早已不見。
“好狡猾的禿驢!這次便宜你了!”張勇剛怒罵一聲,轉身走到仍然緊緊摟在一起的兩人身邊,戲謔道:“抱得還真緊啊?臭小子,幾根銀針而已,你倒賣上乖啦?”
“你還說什麼風涼話?還不快替他檢查檢查,究竟中毒多深。”曾玉兒聽得他在一旁梛揄,心中不快,登時呵斥道。
張勇剛笑著道:“你抱著傻小子不放,我怎麽檢查呢?要不等你們親熱好了,我再檢查吧!”他如何看不出方肖受傷不重,心下覺得有趣卻又不說破,只是在一旁看著發笑。方肖聽得師傅調笑,心中尷尬,又恐曾玉兒看出自己的猥瑣心思,放手不是,不放又不是。就這樣,三人又是僵持當場。
半晌卻聽得張勇剛嘿嘿一笑,道:“好啦!臭小子,看你以後還敢裝,玉兒這般玲瓏的心思也經不住你哄,還不放手,想壞了人家名節嗎?”他也不是迂腐嚴厲之人,否則如何能任由兩個後輩在面前摟摟抱抱,如此親熱。此時說出名節二字,乃是提醒方肖適可而止,終究不可在人前太過了。
曾玉兒聽得這話,心中已是明了,當下又羞又急地推開方肖道:“小色鬼,你倒是膽兒肥的,姑娘的便宜也敢占!”方肖本抱著她心中狂跳不止,冷不防被一推,兩人身形交錯。他滾燙的嘴唇不經意間擦過曾玉兒的耳鬢,兩人臉上俱是一熱,想起方才那般繾綣纏綿的情狀,心中俱是大跳。兩人都正值熱血方剛的年少,經過方才一番,感情早就不可與之前同日而語。彼此相望之間眼中滿是濃情蜜意。
張勇剛是老得成了精的人物,如何看不出兩人之間的一縷情絲,哈哈大笑道:“不要再看啦!老頭子都找不到地兒躲了。傻小子你身上的傷可是不疼了?”
“哎喲——疼——”方肖本和曾玉兒眉眼間暗傳情意,心中快樂無邊,早就把身上的疼痛忘到了九霄雲外。現在經得師傅一聲提醒,突然省起身上尚且插著數根銀針,當下再也忍耐不得,失聲喊道。
張勇剛看著自己的活寶徒弟,又好氣又好笑地趕上來,只將他那薄薄的衣衫一扯,卻聽得“嗤”的一聲,竟是被扯得破爛了。曾玉兒見得卻是一皺眉,待又抬眼看見方肖露出精赤的上身,臉上又是一熱。饒是她性格豪放火辣,也沒見過男子的身體,沒有驚叫出聲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在發什麼楞呢?還不快來幫忙?”張勇剛扒開徒弟衣裳,卻沒見到曾玉兒上前幫忙,急得喊道。曾玉兒平定浮躁的心跳,正了正臉色走上前去,方肖見得她上前臉上也是一熱,雖是方才兩人早已經有了一番肌膚之親,尚不習慣在她面前不著一縷。張勇剛雖是經驗極老,卻正凝神細看徒弟的傷口,哪裡注意得兩人心中轉過這麼多心思。
“恩,那和尚好生陰險狡詐,居然對一晚輩後生也下得如此毒手。還好徒弟你擋得及時,替了玉兒。能得溫香軟玉抱滿懷,被扎幾下也值了啊!哈哈哈!”張勇剛一邊尋找探視傷口,一邊笑得身邊兩人尷尬不已。曾玉兒卻是柳眉橫豎,對他直瞪眼。方肖也乾笑道:“師傅你別說了,我都快疼死了,還不幫我將銀針取出?”
“哼,還好沒有一根進了骨頭的,只受了點皮肉之苦。小丫頭,你可帶了磁石?”張勇剛聽得徒弟此時終於惦記起喊疼了,冷冷一哼,卻是問曾玉兒索要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