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胡離發動第一道弧光就不遲疑,連續發起數道。沖在最前頭的天狼和狼王本有些害怕,但依舊避過,處在身後的狼群卻是速度慢了很多,一時間拉開不小的距離。胡離手下速度越發緊張,那一道道弧光竟似乎分不出先後,盡皆向前罩開,像一道細密的光網一般。天狼和狼王快逾閃電,在光網間快速穿梭,也離方肖所處的方位越來越近。
方肖見得此景,內心一動,抬頭正看見胡離望向自己。她手中依舊揮個不停,腳下也不作停留地向著這邊踏步而來。她的步法看似緩重實則極快,轉眼就快到自己面前,看得方肖心下艷羨不已。
“出手!”只聽得耳邊一聲厲喝,方肖下意識就使出師傅教過的那招“遇神殺神”。這一招與解刀訣精細之道截然不同,出手殺氣盡現,不留餘地。方肖以前殺豬殺狗從來不曾有機會用上,今天終於撞到機會。他知道這一切盡在胡離安排之下,絕不能毀於自己手中。
沖在前頭的天狼果然直直向方肖手下的刀口撞來,它剛在光網中已經沖得眼紅。現下此時那刀已對著他頭直斬而下,它也不知覺。方肖心喜,方才兇悍煞氣的天狼今日竟要斃命在自己手下。
胡離也衝上來,紫電揮舞,阻得焦急的狼王,場上情勢盡在胡離原先算計之中。
那刀到得天狼頭上三寸處,卻聽得叮噹一聲響,方肖手中的刀被橫地里飛出的一物阻得一下。那物似有不小的勁力,和方肖手中的刀碰撞出火花。方肖的刀也是一緩,終於砍偏。天狼卻也在這瞬間反應過來,一縮頭閃到一旁。
胡離大驚,卻是不曾提防還有對手埋伏在旁邊,此時失手真是可惜了。她也臨變不亂,那紫電依舊揮得決然。天狼被人救下逃過一劫,狼王卻沒人來救,只聽一聲鈍響,狼王尚未來得及痛叫便被劃開皮肉,想來已經傷及筋骨。
天狼和狼王受驚之下回頭奔逃,方肖和胡離如何肯放,只在其後緊追不捨。方肖沒有胡離那般神鬼莫測的輕功,稍微有些落後,天狼起逃也早,是以距離拉遠,難以追及。胡離本追傷了腿的狼王甚是輕鬆,見得這般立馬高聲招呼道:“你來追這瘸腿畜生,天狼交由我來收拾。”
方肖聽得重新調整方向轉而追擊狼王,此時胡離也很快趕上天狼,手中紫電寒芒飛舞,想要痛下殺手。卻見眼前一花,場中又多了一個人影。那人身著黑色長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在黑暗的林中竟是很難發現。想必他方才也只是稍稍斂去自身氣息便得以輕鬆埋伏一旁。故而以胡離之能也未能發現他。這份忍耐和偽裝的本領委實讓人驚嘆了。他雙手負於身後站在那裡只輕輕一邁步,正好擋在有些絕望的狼王身前,雙目陰鷙而篤定地看著胡離二人。
“閣下何人?為何與我二人為難?”胡離雙目圓睜,毫不顧對方臉面地呵斥道。方才幫助天狼擋得方肖致命一擊想必就是此人所為。
“在下阿莫爾,姑娘好俊的功夫啊!今日殺了阿加卡這麼多狼兄弟當真好手段啊!不知可否看在下面子饒它們一條生路呢?”黑衣人面孔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語氣也是不急不緩。胡離聽得心下暗詫:“此人好深的城府!倒是個極其辣手的對頭。”
胡離也自不是簡單就能糊過去的主兒,眼中精光閃過,面上卻是平靜無波道:“這天狼和狼王阻住我們的路,若不給他們點教訓,以後我們隨便在路上都會有幾隻擋路的狗兒跳出來,豈不是麻煩得緊?這位先生你可有簡單方便的法子與我們?”
“哈哈哈哈哈——”阿莫爾突地仰頭大笑,聲音渾厚粗獷,竟震得偌大的林子回聲陣陣,久久難以散去。方肖耳膜鼓盪之下疼痛不已,不由自主捂著耳朵想把這笑聲擋在外面。然而這笑聲竟像是能夠穿透一般直衝進耳中,揮之不去,聽得他頭昏眼花,直欲嘔吐。胡離內功深厚,卻是不怕他這一通狂笑。她見方肖面色蒼白,渾身顫抖似是支持不住得樣子,悄悄把手伸過,從掌心讀過一絲真氣。方肖正自苦苦壓抑心頭得難受,只覺手中一陣綿滑細軟,隨即一陣若有若無的溫暖氣勁由手心傳入體內,所過處頓感四肢骨骸暖洋洋的,透著說不出的舒服。
第 7 章
那笑聲持續了一會便戛然而止,壓力隨即消失。方肖卻是一愣,原來不知何時胡離那溫暖的小手已經被緊緊攥在自己手裡。此時兩人靠得極近,只聞得一陣若有若無的冷香鑽入鼻中,卻是讓其心神一振。再回想方才自己難受之時手中那綿滑細軟的質感,不禁呼吸濁重,心下狂跳不止。
阿莫爾笑畢,眼帶戲謔地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兩人都是臉上一哄,幾乎甩脫互相牽著的手,然而都沒有任何動作,蓋因各有各的心思。方肖是顧及胡離古怪刁鑽的性格,人家不顧男女之防傳遞真氣為自己對抗笑聲,自己怎麼好辜負了人家美意?若真甩手,怕是到頭來惹惱了她。胡離心下想的卻是自己胸懷坦蕩,自是沒有什麼好怕的。
阿莫爾也沒想兩人就這麼拉著不撒手了,微微一愣,隨即又恢復正常道:“姑娘所說的簡單方便的法子嘛!我還真有一個,就是——”
他輕輕吐出“就是”兩個字的同時,突地發出一聲古怪吼叫,似狼非狼,低沉而短促,同時身形一晃已悄無聲息地踏步到兩人跟前。方肖和胡離正自沉浸在尷尬奇怪地氣氛之下,感覺微妙。阿莫爾本也是輕描淡寫地說著話,誰也沒有意料他會當場發難,似乎方才他的勸解都是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