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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
一個聲音從張憲背後響起,斬釘截鐵,萬分篤定。
張憲吃了一驚,猛地回頭,卻見全副武裝的將軍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岳飛穿著銀亮的鎧甲,手上拿著一副剛剛繪好的陣圖:「一會按照此圖行事。」
張憲接過陣圖,他低頭看了一眼,震驚道:「將軍,你這打法,不是要奪汴京,而是要……」
「趕盡殺絕。」岳飛淡淡地接過話,面色毫無波瀾,唯有眼裡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怎麼,你怕了?」
「怕?我可是將軍你的兵,我怎麼會怕?!」張憲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響,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像是恨不得立刻衝上戰場砍幾個金兵證明自己。張憲在原地信誓旦旦,可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岳飛的回覆,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中了岳飛的「激將法」!
「將軍!」張憲有些哀怨:「對我還用得著激將法麼?」
「誰讓你剛才唉聲嘆氣的。」岳飛笑了笑:「要上戰場了,垂頭喪氣像什麼話!」
「我這是在替辛棄疾嘆氣!」張憲指了指頭頂的天幕,說著說著又是忍不住嘆了一聲:「初生之犢不畏虎,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岳飛抬眼,他的面色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堅定,反倒襯得張憲有些大驚小怪。他看了一眼天幕上辛棄疾馳騁的身影,平靜道:「我剛才說了,他能成。」
張憲擰眉,他望著岳飛的目光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質疑:「將軍,你聽天幕了嗎?他們只有五十騎。」
岳飛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張憲不信,又試探道:「將軍,你可聽到了張安國的任職?」
「濟州知府。」岳飛準確地說出答案,證明他剛才的確聽了天幕。
聞言,張憲驚疑不定地向後一仰,語無倫次地反問岳飛:「是啊將軍,你既然知道,那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說,您既然知道張安國是濟州知府——濟州,那可是金國重鎮!駐有起碼五萬的金國大軍,堪稱虎狼之師聚集地,而辛棄疾他們只有五十騎,五十騎!」
「更何況,從辛棄疾出發的海州到山東濟州,尚有六百里路程。這五十騎橫跨近乎整個金國而不被敵軍發現,這談何容易?而且千里奔襲不僅會消耗人的巨大體力,更會令人感到麻木和倦怠,這對刺殺或者打仗來說都是致命的風險!就算是讓我領兵一千日夜奔襲去殺張安國,我都不敢保證一定能成,他一個才弱冠的少年郎,將軍就如此信他?」
岳飛點了點頭:「信。」
張憲盯著岳飛看了半晌,思索半天,「恍然大悟」:懂了,是玄學!一定是冠軍侯同款名字的玄學!
「1140·金國曆城(今山東濟南)」
辛贊的臂彎里托著一個襁褓,而他才兩個多月的小孫子辛棄疾就躺在襁褓中吮手指。辛棄疾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著辛贊,像是不明白爺爺面上的憂愁從何而來。
「千里奔襲,五十騎,你怎麼……」辛贊伸出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孫兒細嫩的面頰,激起了辛棄疾咯咯的笑聲。
辛贊盯著辛棄疾無憂無慮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終究將話咽了回去。他嘆了口氣,重新望向天幕,喃喃祈禱:「願祖宗大人保佑我孫。」
天幕上,代表辛棄疾的紅點終於抵達濟州。
眾人不禁屏住呼吸。
辛棄疾率領著五十騎,大大方方地來到了濟州駐軍營寨,甚至頗為淡定地示意守門軍士向張安國前去通報。
鏡頭隨著軍士的奔跑一路前進,直至進入軍帳。張安國今日正設宴請客,慶祝自己歸順金國,加官封賞。軍士進來通報時,他正在和幾位禁軍將領飲酒作樂,聽到辛棄疾的名字,張安國初時心裡一驚,但一想到金人重兵在此,辛棄疾不過區區五十騎,他頓時又放下心來,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如今起義軍叛變的消息早已傳遍南北,辛棄疾必定是走投無路所以前來投奔。
張安國甩下酒杯走出營房。他一邊等待辛棄疾上前「拜見」,一邊在心裡思索要給辛棄疾按個什麼職務。
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小隊人馬疾馳而來。
辛棄疾高大、壯實的身材映入眼帘,張安國輕咳一聲,還沒來得及揚起傲慢的笑容,一把劍突如其來,冷冰冰地架在了他脖頸之上。不等張安國發出驚呼,辛棄疾右手持劍,左手一提,竟然直接將嚇得魂飛魄散的張安國拉上馬來,兩下裝進麻袋扔到身後。
伴隨著寶馬的一聲嘶鳴,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同一場幻境,恐怕只能借用李白的那幾句詩來簡單形容: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弱冠的少年郎帶著五十騎在萬人軍營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偌大的軍營亂作一團,同張安國一起飲酒的金軍將領得到報告,立刻提馬上刀前去追趕辛棄疾,奈何譁變的士兵擁擠在一起堵塞道路,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辛棄疾絕塵而去。
一身轉戰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辛棄疾,他就是活生生的傳奇!
各朝各代觀看天幕的人都張大了嘴,眾人呆呆地望著天幕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看著辛棄疾以五十人深入五萬敵軍,生擒敵帥,又看著他在回途中機智擺脫金國追兵,在芒碭山以少勝多殺死金兵近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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