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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李世民」三個大字,李隆基只覺眼前一黑,他下意識抬手擋在額前,自欺欺人般躲在垂落的長袖後,眼神閃躲游移,就是不肯去看水幕。
「聖人,你要通過申請嗎?」
李隆基的逃避被眾人看在眼裡,但鄧景山並不準備給聖人留面子。他大咧咧地上前指著水幕上的好友申請,語氣頗有種看好戲的意味:「聖人,您素來以太宗為榜樣,這次太宗願意親自見您,簡直是天大的福氣啊!」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李隆基無言怒視。
要啊,您敢給,臣就當真敢要!
鄧景山泰然自若,嘴角掛著忠臣才有的自信笑容。
李隆基憤憤收回與鄧景山對視的目光,怒斥道:
「假的!這絕對是假的!」
李隆基倒退三步,直到看不見水幕上的那行字,他才終於放下手臂,色厲內荏地環顧眾人:「太宗仙逝多年,正於昭陵安寢,這絕對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聖人,可仙人剛才也說了,觀眾可以添加好友、私下交流,說不太宗也正在仙宮聽講,想給我們指點一二呢?太宗德高望重、英明神武,若能得太宗親自指點,應付安史之亂想必是手到擒來!」
那朕更不能通過了!李隆基在心頭無聲咆哮。
這要是假太宗,李隆基確信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把騙子揭穿,畢竟想冒充自己祖宗,還是當過皇帝的、堪稱千古明君的祖宗,這難度堪稱大海撈針、飛天摘月。
但怕就怕,這來的不是假太宗,而是真祖宗!
要是太宗真的在看水幕,他看到了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李隆基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大限臨頭,命在朝夕。
絕對不能通過!
假的不行!真的更不行!
下定決心的李隆基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詞:「這絕不可能是太宗!太宗怎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居然有人敢裝神弄鬼、欺辱於朕,朕是不會上當的!朕不通過!」
言罷,李隆基毅然拒絕了來自李世民的第一次好友申請。
「貞觀年間」
「很抱歉,李隆基拒絕了您的好友申請。」
「拒絕理由:裝神弄鬼,把太宗語氣學像了再來騙朕!」
李世民不可置信地瞪著銅鏡:「他、他拒絕?這小畜生竟敢拒絕朕?」
「咳咳,聖、聖人,這個申請語實在古怪,不像聖人您的語氣……咳咳,玄宗拒絕也是應、咳咳、應當的。」
程知節拼命壓抑胸腔里的笑聲,沉悶的聲音伴隨著古怪的咳嗽,就像是冬天打旱雷,讓人不禁側目。
好在周圍悶笑的人不止他一個,幾乎所有人都在忙著調整自己表情。程知節一說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掩飾得並不好,他捅了捅身邊筆走龍蛇的褚遂良,示意他想想辦法。
褚遂良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落筆。
他不懂安慰人,卻能輕而易舉讓聖人更加崩潰。
果然,李世民反應極大,幾近慘叫出聲:「登善,這個不要記下來啊!」
「再、再讓朕試一次!」李世民試圖去奪褚遂良面前的起居注,魏徵卻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正好插在兩人中間。
「聖人。」魏徵露出一個假笑,清了清喉嚨。
「等等!愛卿先別說話,這次是朕莽撞了!」李世民懷抱銅鏡,向周圍偷笑的老臣們發起求助:
「愛卿們,只剩兩次申請機會了,快幫朕想想怎麼寫申請語!」
「聖人,不急。」長孫無忌捋了捋鬍鬚,指向頭頂:「聖人何不先看天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李世民應得很爽快,他將銅鏡遞給程知節,抬頭的同時面上不由浮現冷笑:「朕也想看看,他們還能荒唐到何種程度。」
第18章 【紀實詩】杜甫石壕吏
【公元758年,鄴城一戰後,史思明絞殺安慶緒,譖位稱帝。而大唐軍心散亂、元氣大傷。為了補充兵力,唐軍只能在洛陽以西至潼關一帶強行抓人當兵。而此時,杜甫剛好從洛陽出發前去華州就職,一路上經過新安、石壕、潼關的他親眼目睹了戰亂下的百姓生活,於是在759-760兩年間寫下組詩「三吏」、「三別」。】
【「三吏」寫「徵兵的差役來抓壯丁」,所以用一「吏」字作為組詩標題,按照杜甫西行路線,先後當為《新安吏》、《石壕吏》、《潼關吏》。】
【「三別」不知孰先孰後,用一「別」字反映人民苦難。我們通常依據境遇之悲慘程度,將其排為《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
伴隨著月兮的聲音,詩句在天幕上一行行出現。
看到這一句句辭簡義賅、響悲意苦的詩句,眾人不約而同想要提筆抄錄。
文人才子想要品讀詩聖的文辭,王公貴族則想琢磨未來的走向,一時間,識字會書的讀書人各個目不轉睛、爭分奪秒,只恨眼不夠看、手不夠快。
與筆走龍蛇的讀書人不同,大部分百姓只是靜靜望著那蚊蠅般的黑色小字出現又消失,臉上的表情大多是茫然的驚奇。
見村頭老書生在沙地里又蹦又跳,一會兒捶胸頓足,一會兒手舞足蹈,鄉親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默默圍了過去。
老書生手上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棍,腳邊沙地里密密麻麻畫滿了凹坑劃痕。那些劃痕大小不一、形狀各異,而老書生就被這些凹坑包圍著,痴狂地在沙面上奮棍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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