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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構被刺中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臟像是停止了跳動,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是他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耳邊如火山爆發般接連噴薄著「救駕」「護衛」「陛下遇刺」「秦檜造反」的嘈雜聲音,可趙構只是如泥塑木偶般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秦檜一擊不成,甩掉匕首就朝自己飛撲而來——趙構被秦檜重重撞向宮牆外。
底下是撕心裂肺的叫喊,眼前是秦檜五官猙獰的臉龐。天旋地轉間,趙構遲鈍地意識到,自己難道是要死了嗎?就在他後知後覺地開始尖叫之際,趙構撲騰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巨力拉扯著他的臂膀,令他下墜的趨勢為之一緩。趙構抬頭望去,有溫熱的東西掉在他的臉上,不知是汗是血……
「陛下,堅持住!」劉光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他整個人凌空掛在牆頭,兩隻手牢牢抓著趙構沒有受傷的左臂。而侍衛們則在牆內抱著劉光世的腰、拽著劉光世的腿,七手八腳地固定將軍,拼命用力將人往回拖……
整個場景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趙構掛在牆上。
他的身下,秦檜緊緊抱著他的小腿,拼命往下拽。
他的頭頂,劉光世和護衛們死命拉扯著他的臂膀。
「別、別鬆手!」趙構尖叫,也顧不得自己受傷的右臂,撲棱著想去抓劉光世的肩膀:「劉將軍,別鬆手,救朕上去,重重有賞!」
本就是勉強維持的人梯因趙構的扭動開始越發搖搖欲墜,劉世光整個人被趙構拖得往下墜了一大截。這一墜,令趙構越發驚慌,他不由揮舞右臂去拽住劉世光的頭髮,幾乎是摁著他的腦袋想往上爬。
「陛、陛下,別動!」劉光世幾近咬碎牙齒。「哈哈哈哈,劉光世,你倒不如鬆手算了。」秦檜抬頭大笑。
他死死抱著趙構的腳,還故意晃蕩身子,給牆頭的救援增加難度:「就讓我們奸臣昏君一起去死,你們重立一個支持主戰的新君,這難道不好嗎?」
劉光世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手上,他用力到根本無法說話。倒是趙構聞言又開始放聲尖叫,他踢蹬著腿,拼命想把秦檜踹下去:「鬆手,鬆手!不然朕屠你九族!」
就這般又僵持了片刻,侍衛們似乎找到了技巧,慢慢拖著劉光世開始往牆內扯,連帶著趙構和秦檜也開始慢慢上升。
就在趙構的上半身已經爬進牆內之時,他突然抬頭大喝:「推下去!」
眾人一驚,有侍衛反應快,立刻撲出城牆去掰秦檜的手指。
「陛下,你這靴子裡的匕首可否借臣一用?」秦檜一刀逼開侍衛的手,語氣森森。
他一手緊緊抱著趙構的腿,另一手則將匕首向上探去,挑開皇袍,最後抵在了趙構的子孫根上,微微一摁。
「當著天下所有人的面斷根兒,陛下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呢。」感受到趙構肌肉顫慄,秦檜低低笑了起來,厲聲威脅:「拉我上去,否則你也別想好過!」
「拉拉拉拉拉!一群廢物,還不快把朕和宰相拉上來!快快快!」
趙構大叫起來,聲音聽上去驚恐萬分。
可在秦檜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卻驟然陰狠。他抬起頭,用滴血的手指在劉光世的掌心中狠狠一划。
劉光世一愣,隨即反手抽出侍衛佩劍,乾脆利落地向著趙構身後一揮——
鮮血四濺。
秦檜的兩隻小臂被寶劍齊齊砍斷。
趙構面色猙獰地被人拖回宮牆,整個人軟倒在地。他下意識甩腿掙開還掛在自己小腿上的秦檜斷臂,不料這個小小的抖腿動作卻帶給他下半身一陣尖銳的疼痛。這種疼痛來得毫無原因,像是被秦檜抱久後產生的脫臼刺痛,又像是……趙構顫抖地將手伸進皇袍。
「不不不不!不不不!」趙構抽出手,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滿手的鮮紅:「不不不不,不會這樣的!一定不會的!」他拼命搖頭,也顧不得有人在旁,粗暴地掀開皇袍下擺就直接低頭去摸。眾人不由順著趙構的動作望去,卻見陛下兩腿中央的黃色褻褲上,正由內而外暈開一團不詳的血跡……
宮牆上傳來趙構悽厲的叫聲。
而宮牆下,秦檜倒在地上痛得說不出話。
拖趙構的福,底下的學生和老臣怕陛下真的掉下宮牆一命嗚呼,趁人掛在牆上之時,底下的百姓和臣子急急拿衣服稻草在底下撲了厚厚一層的緩衝,而秦檜摔下來時,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上面,雖然摔斷了腿骨,卻好歹保住一條命。
儘管痛苦難忍,縮在稻草褥子上的秦檜還是勉強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不,他已經沒有手了。鮮血從手肘的斷口處噴薄,濡濕了他的身體,帶走了他的體溫。而他的腿,那也不能稱之為腿了——兩根歪曲變形的肉柱以奇異的姿勢交疊在一起,森森白骨突破皮肉,觸目驚心。
慘叫聲從秦檜的嘴裡響起,引人側目,但近處的百姓卻感到莫名的滿足,幾近是享受地聽著這聲秦檜的痛苦嚎叫。
一聲後,秦檜失了力氣。他倒在稻草上不斷抽搐,嘴裡只能發出抽氣聲般的微弱□□。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前排的百姓盯著垂死的秦檜蠢蠢欲動,而後面的百姓推擠爭搶著想要上前。短暫的平靜僅僅維持了幾秒,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殺了奸相」,如沸水入油鍋,人群頓時爆發了狂亂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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