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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公想的不錯。」韓世忠笑了笑,「但您也聽到了——成吉思汗,一代雄主——既然能讓後人稱其為雄主,想必是野心勃勃之輩。與其合作滅金,固然能行,但金國一滅,其蒙古鐵騎當真能說停就停嗎?」
「將軍的意思是……」
「試想,倘若您是蒙古國君,輕而易舉地攻下金地後,面對一個被金人壓著欺凌了數十年的孱弱之國,你是會想要與其互通有無,還是撕毀合約,一鼓作氣將其一起吞併?」
趙眘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就在此時,天幕上傳來了月兮的介紹:
【雖然這是後面的事情,但月兮在這裡提上一嘴:眾所周知,成吉思汗,也就是孛兒只斤·鐵木真,他於1189年被推舉為蒙古乞顏部可汗,在位期間多次發動對外戰爭,占領東亞金朝的大片領土,並滅亡西夏、西遼及中亞的花剌子模,其征服足跡遠抵歐洲的黑海海濱,被歐洲人尊稱為「上帝之鞭」。
鐵木真雖然被後人稱為「元太祖」,但其實元朝並非由其創立。直到公元1271年,他的孫子忽必烈從《易經》中取「大哉乾元」之意,才算正式建立了元朝。元朝建立後,1276年,元軍攻占南宋都城臨安,三年後,在廣東崖山徹底滅亡了南宋流亡政權。
南宋亡於元朝蒙古族,並非金朝女真之手。箇中原因雖然十分複雜,卻與南宋後期「聯蒙抗金」的舉措脫不了干係。吞狼驅虎終非良策,與蒙聯手猶如抱薪救火。南宋以自身經驗警醒了後世——打鐵還需自身硬,唯有強國才是上上之策。】
趙眘臉色煞白地僵坐在原地。
見狀,韓世忠摸了摸他毛絨絨的鬢髮,安慰道:「建國公莫怕。按月兮所言,今年才是公元1140年,大宋國運起碼還有一百多年,一切還有迴轉餘地。」
趙眘搖了搖頭,抬眼去看韓世忠:「我不是怕,我是……」趙眘頓了頓,兩行眼淚奪眶而出。趙眘猛地低下頭,一邊拿袖子擦拭淚水,一邊低低回答:「我、我只是難過、生氣。」
趙眘恨恨一拍石桌,憤怒道:「韓將軍,我好恨啊!」
「恨就對了。」韓世忠並沒有勸,任由趙眘在那裡咬牙切齒、淚流不止。
他看著這樣的趙眘,提醒道:「記住這種感覺,建國公,記住它!」
「未來的數十年,當你面對戰爭失利而感到喪氣時,當你沉迷鶯歌燕舞而逐漸懶惰時,當你被兒子氣得鬱郁時,都要記起今日感受到的恨——唯有恨意,才能復國!」
趙眘鄭重地點點頭,隨即又握緊拳頭,反對道:「兒子……我才不會讓那小子再有機會登基,不——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出生!真是氣死我也,這個不孝子!」
趙眘在那兒咬牙切齒了片刻,隨即又抬起頭,繼續向韓世忠請教:「韓將軍,既然蒙古會是我大宋未來的勁敵,那如果我們這次北伐成功,您覺得我們是否有機會將蒙古人先行斬殺?」
「不無可能。」韓世忠微笑起來,「不過斬盡殺絕並非良策。若建國公有此雄心,倒也可以效仿唐太宗。蒙古此時尚未立國,成吉思汗也還未出生。若能早日收服蒙古人心,將這『上帝之鞭』收為己用,到那時候,大宋疆域又何止中原,甚至還能劍指那個歐、歐……」
「歐洲。」
「對,歐洲!」
聽完韓世忠的諄諄教誨,少年趙眘目光灼灼,摩拳擦掌。此刻,一個偉大的計劃就此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那麼說回北伐——到了此時,主戰派的元老們逐漸去世、凋零,如虞允文、張浚、葉衡等,早已作古。辛棄疾雖賦閒在家,但因其堅定的抗戰主張,以及曾有過金戈鐵馬的實戰經驗,受到人們擁戴。
此時,辛棄疾儼然成為了沒有職銜的主戰領袖。正如朱熹的門生黃榦所言:「明公以果毅之資,剛大之氣,真一世之雄也。」辛棄疾的威望令韓侂胄對他不敢等閒視之,他想要利用辛棄疾來鞏固自己的權柄,進而實現他的野心。】
【儘管辛棄疾對韓侂胄素無好感,但在北伐這件事上,他還是堅定地站在韓侂胄陣營。辛棄疾在赴任前,於浙東與陸游結識。陸游雖然年長辛棄疾十五歲,但在早婚早育的古代,他們其實算是兩代人。與辛棄疾一樣,兩人都是頑固的主戰派,且都於詩詞有所造詣,雖未見面,但他們其實早已互相傾慕。
得知辛棄疾即將參與北伐,年邁的陸遊興奮不已。他雖不能親臨戰場指揮殺敵,但由自己的朋友實現北伐宏願,也足以讓其感到欣慰。懷著激動的心情,陸游作了一首24句168字的長詩《送辛幼安殿撰造朝》為其送行。
詩中,他先是稱讚辛棄疾政治才能:「大材小用古所嘆,管仲蕭何實流亞」,歷史上的名相管仲和蕭何,在辛棄疾面前也甘拜下風,隨後又極言祝福辛棄疾北伐成功,希望好友所向披靡:「天山掛旆或少須,先挽銀河洗嵩華」。
但正如陸游對辛棄疾的了解和認同,韓侂胄也對辛棄疾資歷深厚、威望高俊、性格倔強、難以駕馭的特點認知清晰。有才惹人妒,小心眼的韓侂胄並不想讓辛棄疾搶走他的風頭和功勞,所以在簡單利用完辛棄疾後,甚至還沒等北伐開始,他便迫不及待地過河拆橋,在宋寧宗面前多次進讒言。
恰在這時,辛棄疾推薦過的一位官員犯了罪,韓侂胄抓住機會,找了藉口將辛棄疾連坐,追究他舉薦不當。可憐的辛棄疾滿腔熱血還未一展抱負,便被降官貶職,遷任隆興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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