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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哥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剛才在外頭聽見自己說的話了,他這個弟弟生來耳朵就比尋常人靈些。就像剛才自己屋內說話,門外站著的侍女必然是什麼都聽不見的,許二卻是能聽個清楚明白。被弟弟掀了底,許大也不生氣,仍是笑眯眯的看著他手中的小木盒。
許安也很是好奇,他躺在床榻上,只能看見木盒的底部,從外面看倒是沒什麼稀奇的,除了木料不錯之外,和他常見的木盒無甚分別。
許二見兩人都盯著他,仔細來說,是盯著他手裡的東西,也不再吊人胃口,打開木盒後,從中取出來了一隻巴掌大的布偶。
「怎麼了,這不是很好看,我覺得給小弟玩正正好,怎麼都不說話?」拿出布偶後,屋中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許二哥拿這個布偶來本就有些羞赧,這會兒更是惱羞成怒。
許大哥抖了抖身子,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臉都紅了,語氣中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這小豬布偶太適合給小弟了,小弟屬豬,和他屬相相合,大小也正好,放在榻上陪著小弟,想必他晚上也能睡的更好。」
許大哥說的其實是實話,可是他這語氣聽起來怎麼都像是在嘲笑許二的布偶幼稚,氣的許二臉都紅了,當即就想和許大哥爭論。
兩個哥哥在說些什麼,躺在榻上許安已經沒仔細聽了,他直勾勾看著二哥手中的小豬,伸直了小胖手想要去夠,發現離的太遠後,便急的「嗚嗚啊啊」的叫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小弟是不是躺累了,那大哥抱你出去走走。」許大哥正被許二逼問他覺得小豬布偶可笑的原因,看許二的樣子,要是他有一點說的不占理,一頂不友愛幼弟的帽子就得被蓋在他頭上。故此,此時聽見小弟的聲音對許大哥來說宛如天籟之音,他連忙趴到許安床邊,殷切的關懷了一番,又把小弟抱了起來,企圖趁機溜走。
「哇嗚,啊,啊。」許安掙紮起來,他一點都不想出去,他想要小豬布偶。
見小弟一個勁的往自己這邊靠,眼神一直黏在布偶上,許二眉眼都舒展了,把小弟從大哥懷中拔出來放回榻上,又把布偶塞進小弟懷中。
見小弟一躺下便一個勁的抱著布偶蹭來蹭去,許二更是得意,他紅著耳根對著被窩裡的小糰子道:「這布偶的布料,可是我親自去布莊挑的,綿軟細膩,剛出生的嬰兒都用得,裡頭的棉花也是用的最好的,我還花了大價錢讓繡房最好的繡娘今日之內把它趕出來,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二哥送的小玩意!」
許安一心在剛到手的布偶上,半點沒聽二哥說了什麼。他挨著布偶蹭了又蹭,臉都要埋進去了,許二在旁邊看見,連忙把他翻過來,怕他被憋著喘不過氣來。
許大哥看著,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雖說自己的撥浪鼓是不及二弟的布偶用心,但自己深思熟慮後才把它買下來的。就是因著三弟年齡尚小,市集上大部分玩意兒都不是他現在能玩的,但撥浪鼓搖動時發出的聲音能吸引小嬰兒的注意,就像是和他們玩樂一般,二弟當年就玩的很是開心,怎麼到小弟這,他反倒更喜歡不會出聲的豬布偶,難道是因為這布偶是粉色的?
許大哥越想越有些不服氣,他走上前捏了把許安的臉,又順勢想把布偶拿出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神通。
「啊呀,呀。」
「這么小氣,大哥看看都不行。」許大哥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
許安看著大哥坐在床頭嘆氣的模樣,不禁有些內疚,可是這個布偶真的對他很重要。
這個布偶和奶奶小時候親手給縫的那個真的很像,要不是它看著很新,他真的會以為他的小豬布偶和他一起穿越過來了。
但是,雖然不是原來的那個陪伴了他近乎一輩子的布偶,這個小豬布偶的出現也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讓他漂浮的心終於能穩穩的落下。
按照原來的年紀,他也不過才成年不久,便接連經歷了車禍、穿越這些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上的大事。
而今一朝穿越,自己孤身一人獨自生活在一個陌生的朝代,周圍也都是些陌生的人,雖然這裡的父親母親和兩個兄長都對他很好,可他心裡卻依舊像繃著一根弦,還有一種偷竊了別人的人生的罪惡感。如今這隻小豬布偶的到來,在許安看來,就像是這場穿越是奶奶送給自己的一份祝福,讓自己能在得到原來求不可得的美滿家庭,他也不會再作繭自縛,自認這是一個偷來的人生,惶惶不可終日。
從今往後,他便是戶部侍郎許時和徐氏女的三子,是許明川、許辰文的三弟,是這許府的三公子。
第6章 滿月
想通了的許安覺得從再次睜開眼後就緊緊纏在自己心口的一把鎖終於落了下來,他再次將臉貼在布偶上蹭了蹭,接著發出響動吸引大哥的注意,然後眼珠子在布偶和大哥身上來回打轉。
許大哥本就是裝裝樣子,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真和兩個弟弟生氣,沒想到自家小弟如此聰慧,反倒哄起自己來了,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小弟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都機靈很多,自己和他說些玩笑話,他也像是能聽懂一般,都說慧極必傷,小弟出生時本就驚險,如此一來,更是讓人放心不下。
許明川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不顯半分,笑著抱起小弟逗了逗,便以嬰兒要多休息為由,帶著許二哥走了,走之前還扯著許二的手對小弟說明日再來陪他玩,見他果真應和的點點頭,便更是憂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