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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嗓子有些干啞, 許安珩左右晃晃腦袋, 蔫蔫的問道:「要出門了?」
鄭清衍走到床前,彎腰在許安珩臉上親了下,又捏捏他的鼻尖:「你醒的正好,剛要出門。」
「路上慢些, 」許安珩呆呆的點點頭, 又搓了搓胳膊, 「這天有些涼,多穿件衣裳,別凍著。」
「好,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去武館了。」鄭清衍又在許安珩唇上親了下,摸了下他散亂的頭髮,沒在耽擱,打著油紙傘出門了。許安珩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又躺進被窩裡睜著眼發了會呆,等到徹底醒神才從床上坐起。
坐到飯桌前,早膳早已擺好,今早吃的炒麵。
要說吃麵,慣常的做法是煮著吃的,在這吹著涼風的早晨的喝上一口熱乎乎的湯,整個人都舒坦不少,只是昨晚吃著燉肉時,不知怎麼,許安珩突然想起了了濃油醬赤的炒麵,只可惜當時已經吃飽了,實在是吃不下了,便讓小廚房今早做了炒麵來吃。
炒麵加了雞蛋和許多素菜一起炒,香味濃郁,口感勁道,裡頭的小白菜和豆芽夾雜在麵條中吃起來脆嫩又解膩,讓人胃口大開。
吃過早飯,許安珩泡了杯熱茶坐在桌前消食,房門未關,屋外的涼風挾著雨水濕氣飄進屋中,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
放下茶盞,雙手互相搓了搓,許安珩起身將房門關上,屋內霎時昏暗許多,點亮燭火,端上茶盞,許安珩坐到書桌前,看著桌上勾勾畫畫的宣紙,皺了皺眉。
前些日子鄭清衍還日日待在家中時,便又提起了他夏日時曾想過的開家食鋪的想法。當時只是起了這麼念頭,也沒細想,便推到成親後再細說,這些日子兩人膩在家中,不免說起此事,皆是以為此事可行。
開食鋪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足夠獨特新奇的菜品能夠留得住客人,這一點則是許安珩最無需擔心的,他原就愛鑽研各種美食,學了不少方子,不論是甜品點心還是家常菜亦或是些大菜,他都有能夠拿得出手的。最重要的解決了,剩下的便是鋪子的選址、內里的裝修,以及靠譜老實的廚子和做事的夥計這種種事等著去解決。
平日裡不做不知道,真自己一一去解決這些事,還真沒一個是簡單的,單就鋪子要裝修成什麼樣子,許安珩這幾日坐在桌前,愣是沒想出個定數,畢竟是自己第一個鋪子,總歸是上心許多,難免有些瞻前顧後。昨日睡前他本想抱著鄭清衍嘟囔幾句,可惜兩人嘰里咕嚕還沒討論出個子丑寅卯來,被窩裡又太暖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就這麼抱著睡著了,想起來真是讓人頭疼的很。
門外雨聲漸緩,左右坐在屋中也沒什麼頭緒,許安珩乾脆自己撐了把傘,帶著青石出門走走。
天上飄著牛毛細雨,青石板路濕滑,行走間,點點泥濘濺在袍角。
從府中出來,行走幾步再過個拐角,便是通往正街,大街上沒什麼人,只有零星幾個往來採買的路人,平日裡在街上結伴戲耍的小蘿蔔頭們,想來不見一個,想來是因著下雨,被家中大人拘在家中,不許出來鬧騰。
正值上午,用早膳太晚,用午膳又嫌早,街邊幾家飯館食鋪都沒什麼人,許安珩隨意進了一家大飯館,在櫃檯看了看單子,點了一壺熱茶和兩,盤小食,坐在大堂中四處打量起來。
「客官,您慢用,還有什麼需要喊一聲就是。」小二端著托盤過來,將東西放下,笑著招呼兩句後,又拿著墩布擦起旁邊的桌子。
許安珩點點頭,示意青石也坐下一起,又夾起一顆丸子嘗了嘗味道。
「嘶,燙!」丸子中間有一包湯,剛出鍋,熱乎乎的燙嘴,好在許安珩沒一口吃進嘴裡,不然嘴裡好歹得燙出個泡來,只是濺出的湯汁讓人沒個防備,還是將嘴給燙紅了些許。
青石見狀,忙找店家要了杯涼茶,許安珩接過喝下一大口,好歹嘴上不那麼難受,剩下的丸子也沒再動筷,只時不時夾兩筷糍粑,就著熱茶慢悠悠的吃著。
從今早醒來,雨便一直沒停過,忽大忽小,剛才還是濛濛細雨,現下雨勢忽大,噼啪的落在屋檐地面上。
大雨飛濺,路人難行,紛紛找地避雨,飯館中也湧進幾人,掌柜的見狀,也沒隨意驅趕,讓小二拿了帕子給人擦擦身上的水漬,又給上了壺熱茶,讓人喝著暖暖身子。
「少爺,這店家還挺心善。」青石看著,不由說道。
許安珩雙手捧著熱茶,抬眼看去:「開門做生意本就是以和為貴,若是這店家不讓這些行人避雨,計較這許多,一傳十十傳百,自是沒人來光顧他家的生意,反之一壺茶,幾條帕子也不值幾個錢,還能搏個好名聲,怎麼都是個不賠的買賣。」
說完,許安珩抬抬下巴,示意青石往櫃檯上看:「你瞧,這不就來生意了。」
剛才進來躲雨的行人,有好幾個正招呼著小二點菜,一時間,店裡生意就好了起來。
青石恍然的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麼,餘光掃過門口時,卻是看見了熟人:「少爺,奴才好像瞧見周公子了。」
順著青石的手看去,果然是周軒,不過此刻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角處濺了不少水漬,頭髮間也有些凌亂,幾縷濕發黏在臉側,一看便是被剛才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個巧。
「周兄。」許安珩繞開端著熱湯的店夥計,走到周軒身側,拍了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