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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兩位女眷看著兩個孩子眉來眼去的,也不出聲訓誡,反倒看的開心,鄭清衍從小就在許家長大,家裡人對他飲食上的偏好也了解的很,愛吃肉食,愛吃有味道的菜,時蔬向來又以清淡為主,故而他便有些偏食。不過,有許安珩看著他,每頓飯不說多,也能讓他多吃上幾筷子素菜,倒是也解決了小哥兒偏食的問題。
冬日天氣涼,雖說屋內暖和,飯菜也冷的比夏日裡快些,等許夫人放下筷子是,桌上的有些葷菜已經結起了一層油皮。
慢慢走回主院,屋內早已生起炭火。許安珩斜倚熏籠,渾身都暖和起來,鄭清衍也半趴著,兩人將熏籠圍了個嚴實。
許夫人正坐在暖炕上,看著飯前兩個孩子說過的七巧板,許大嫂坐在小桌的另一頭,也在細細打量這幾片小巧的木板。
「這個我好像在夫君那看過。」許大嫂拿過一塊木板,有些猶疑的說道。
許夫人擺弄著幾塊木板,聞言抬起頭來:「明川那也有?」
坐在她對面的女子黑髮如雲,眉目如畫,正是去年嫁入許府的新媳。當時知道自家大兒子終於有了心上人,她這個當娘的又是高興又是忐忑,打聽清楚了那個女子是工部郎中家的嫡女,品性也端正,才放下心來。又聽大兒子說上元節時,林姑娘收下了自己的荷包,她簡直是大喜過望,當下便請了官媒去提親,兩家定下日子,在九月金桂飄香之際,辦了喜事。嫁過來後,她這大兒媳對上恭敬,對下慈愛,處事端正,把自家大兒子院裡管的服服帖帖,她也不是什麼惡婆婆,自然也不會去刻意為難她,一家人自是和和氣氣的,閒來無事還會在屋裡品茶閒話,相處的融洽。
「大哥那是有,」許安珩被暖意熏的昏昏欲睡了聽到娘和大嫂的話便插了句嘴,「我給大哥畫了圖紙,央大哥幫我做一套玩具,大哥覺得新奇,便多做了幾套自己留著。」
「原是如此。」許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又將注意轉回這幾塊小小的木片上。
這幾片小木塊單獨看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可是拼組起來,卻能形成多樣的圖案,這讓許夫人有了一個想法。
「娘是想做這個七巧板的聲音嗎?」許大嫂見婆婆低頭沉思,猜測道。
許夫人點點頭,也不驚訝大兒媳婦能猜到自己的想法,畢竟是出自官宦家的嫡女,出閣前家中主母定是少不了教她如何管家,家中的男人都志不在此,平日裡她也沒個人商量,現在倒是有個能說話的人:「蘇蘇啊,你說這生意能不能做?」
「兒媳覺得自是能做的,」許大嫂自知婆母是想聽聽自己的看法,便也大方的說起來,「市面上從未有過這類玩具,倒是和九連環有些相像,是需要仔細想過才能拼出圖案,但拼出來的花樣又不局限於少數幾種,很是能吸引人,別說幼童,便是大人都想玩上一玩呢。」
「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許夫人將木塊拼成一朵花的模樣,「只是,若單賣這一樣七巧板,便顯得有些單一。」
許大嫂想了想,提議道:「不若,專門開一家鋪子做幼童的玩具生意。」
「這倒也是個辦法,可是京城裡本就有幾家玩具鋪子,若是些普通的玩具都沒什麼新意。」
兩人商議了一個中午,可不管哪個方法都有些不妥之處。等到兩個孩子眯了一覺醒來,喝著熱茶潤喉時,耳朵便有一下沒一下的聽著家中兩位女眷的對家中新生意的顧慮。
「還可以賣些積木,」許安珩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欠插嘴道,「魔方也可以,這些都是同一類型的玩具,可以將這些作為鋪子的賣點。」
「積木是何物,這魔方又是何物?」許夫人與大兒媳商討了一個中午都沒想出個盡善盡美的結果,現在已經隱隱有些頭暈,見兒子有想法,急忙開口追問。
「積木就是,用各種形狀的木材拼搭成各種圖形或者建築這類的模型,就是這樣——」
許安珩在屋裡尋到幾張紙,便乾脆畫了張圖紙讓娘和大嫂看的更清楚,畫完積木,又將魔方也畫了上去,便指著圖紙便解釋。
和娘說清楚了積木與魔方之後,許安珩便拉著小哥兒出了房門,娘做生意的經驗比他足的多,也用不著他來指點,只是說了些小小的關於安全上的建議後,便打算和小哥兒去廚房裡坐著吃食,一覺醒來,肚子著實有些餓。
廚房裡,幾個廚娘正圍在灶前取暖,見兩位少爺來了,忙起身行禮,許安珩擺擺手,在廚房掃視一圈,最終停在了一袋紅薯上面。
許安珩拿起一個紅薯看了看,認出是適合烤著吃的蜜薯後,他笑著捏了下小哥兒的臉:「來挑一個,下午就吃烤紅薯。」
「烤紅薯,我們自己烤嗎?」鄭清衍邊挑邊問,最終挑了一個比自己拳頭大上一圈的圓滾滾的蜜薯。
「嗯,我們自己烤,順便還能取取暖。」說完,便將挑出來的幾個不大不小的紅薯一個個用火鉗夾進燒著小火的灶中。
鄭清衍還是第一次自己燒灶,也學著哥哥拿起火鉗在灶堂里戳來戳去,戳出了一串火星子,把他嚇了個夠嗆。
「啊——」橙紅色的火星向人飄來,鄭清衍驚叫一聲便往後躲,感覺哥哥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之後,他才敢睜開眼睛。
「這也太嚇人了,」鄭清衍小聲嘟囔,「一下就『唰』的冒出這麼多火星,真的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