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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懷裡閉著眼撒嬌哼唧著撒嬌的小哥兒, 又看看身旁心虛低頭的許小子, 鄭夫人挨個在兩人腦袋上輕輕彈了一指頭,又哄著兒子再吃了幾口,等著許安珩也吃好,便帶著人回房裡。
許安珩的院子就安排在鄭清衍的旁邊, 把小哥兒往他自己床上一放, 他便翻了個舒服的姿勢睡熟了。看兒子睡的香甜, 鄭夫人又牽著許安珩回屋裡,看著丫鬟伺候著他睡下,又把被角給掖好,坐在床邊等人睡熟才安心離開。
次日,等兩人醒來,鄭將軍夫婦已經上衙去了。洗漱過後,熱騰騰的早膳也端上了桌,匆匆吃完一碗熱粥,又吃了個素包子,鄭清衍便拉著許安珩坐上了馬車,軲轆軲轆往許府駛去。
昨日做的兩盆豬皮凍被鄭清衍連著盆一起端進了許府的廚房,午時用膳時,許府的廚子按照小少爺的吩咐,把這從未見過的吃食切成塊,又調好蘸汁,一併端上了桌。
豬皮凍放置一晚,如今早已凝固成型,被切成三指寬的薄片,整齊的擺在盤子中。
皮凍擺在瓷白的盤中,更加顯得晶瑩透亮,在料碟里一蘸,裹上醬汁,滿口的鮮香爽滑 。
鄭清衍夾著一塊豬皮凍遲遲不敢入口,直到看著許安珩與許夫人一連往碟子中伸了幾回筷子,才閉上眼,鼓足勇氣將豬皮凍往嘴裡送,硬著頭皮嚼幾下,發現並無半點油膩腥臊,吃起來爽滑不膩,讓人吃了還想吃。
飯後,許夫人看著空空的盤子,也贊道:「這方子倒也巧妙,吃起來倒是一道極好的下酒菜。」說著又讓廚房多備些皮凍,正好年節時讓老爺吃來下酒。
雪後天晴,屋外傳來簌簌落雪聲,乾枯枝幹上的積雪被風卷襲著,又化做細小的雪粒在空中漫舞,好似又下了一場雪。
許安珩拂去肩上頭上的落雪,拉著小哥兒從樹下走開,以免被積雪砸個正著。
兩人剛睡過午覺醒來,本想上街去玩,但許夫人擔心年底街上魚龍混雜,不放心兩個孩子獨自出門。本想自己帶他們出門走走,前段時間在家待了這麼久,兩個孩子確實也憋壞了,但是看著許夫人桌前的幾本冊子,兩人不想再給她添亂,在屋裡挨著許夫人膩歪了一會兒,便遛出來了。
沿著小路往前,鄭清衍半邊身子都壓在許安珩身上,靠著他一路歪歪扭扭的走著,正想開口說話,卻聽見前頭有聲音傳來。
「你帶了什麼?」
「讓我看看,我看看!」
「也不知道今天它還會不會來,這可是我特意留下來的。」
……
「都圍在這幹什麼呢?」許安珩尋著聲找過來,只見三四個小丫鬟站在院牆邊互相嬉鬧,手上腳邊還都用碗盛了些剩菜剩飯。
許安珩和鄭清衍走來時特意放輕了腳步,幾個丫鬟沒防備,被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看,紛紛躬身行禮。
「這是在做什麼?」許安珩擺擺手,「端來這許多剩飯剩菜,總不會是中午沒吃飽?」許安珩有些疑惑,府中的下人的待遇都還不錯,該是不會如此才對。
「不,不是,」一個圓臉的小丫鬟見少爺沒生氣,大著膽子回道,「是奴婢們前兩日在這院牆邊發現了一隻帶著崽子的母貓,冬日裡沒什麼東西可吃,奴婢們見那貓瘦的可憐,便會留些剩菜剩飯給它吃。」
圓臉丫鬟大著膽子說完,悄悄抬起眼看了眼小少爺,見小少爺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上無甚表情,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忙垂下頭,不敢再言語。
「哥哥,」鄭清衍剛剛正站在許安珩身後,踩著他雪地里留下的鞋印與自己的腳比大小玩,聽見小丫鬟的話,一下便高興起來,「有小貓,我想看!」
小哥兒稚嫩的嗓音還帶著些尚未褪去的奶氣,圓臉丫鬟是新入府的,平日裡只做些灑掃的活計,尚未見過這養在許府長大的另一位小主子,只在平日裡聽見資歷久些的大丫鬟們提起過,如今聞得聲音,又見他與小少爺走的如此近,圓臉丫鬟又有些意動,悄摸著又抬起了頭。
兩位主子緊挨著站在一株山茶樹下,山茶花開的紅艷,花下的小哥兒也笑的明媚,小臉瑩潤,一雙圓潤的杏眼正朝著身旁的少年彎著,猶如一彎新月。而適才無甚表情的小少爺,此時眉眼也鬆動起來,笑的溫軟,只見他捏捏小哥兒的臉,便鬆口答應下來。
「那貓兒可是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辰來?」許安珩問道。
有丫鬟回道:「這幾日下午都會在院牆邊遊走,只是時間不固定,有時早些有時晚些。」
許安珩點點頭,轉身吩咐夏荷將身後的涼亭收拾的暖和些,便拉著鄭清衍坐到涼亭中去等著那不知何時能見著的貓兒。
亭子中已經備上了熱飲與糕點、瓜子等零嘴,許安珩磕著瓜子,邊聽小哥兒問剛才那幾個小丫鬟有關那隻母貓的事兒。見主子們沒有怪罪之意,幾個丫鬟也知無不言,一杯茶喝完,許安珩連那只在府中出沒的母貓有幾隻崽,是公是母,什麼花色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坐著又喝了兩盞茶,就在鄭清衍手指繞著烏髮,身子微傾,想在許安珩臉上作怪時,有婢女掀開遮風的厚簾,道:「少爺,那隻母貓正在牆角那吃著東西呢!」
鄭清衍一聽,拉上許安珩便走,匆匆走到剛才的山茶樹下,便看見了那窩在牆角的橘黃色大毛團。
「喵嗚!」貓兒豎起的耳朵微微抖著,扭過頭,渾身毛髮炸起,脊背高拱,瞪著一雙渾圓的金色眼珠,死死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