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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傢伙真的明白什麼叫朋友嗎?
鍾今再一次深深覺得,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精神病的。
商延思敏銳地察覺到了鍾今情緒的不對勁,心裡忐忑道:「你不喜歡嗎?」
鍾今看著精心布置的驚喜,心裡嘆氣,重新揚起眉眼道:「你用心準備的禮物,我怎麼會不喜歡,我得好好想想怎麼給你回禮了。」
商延思鬆了一口氣,輕笑著搖頭。
他的眼神落在鍾今的面上,格外專注。
「等著收禮物就是了。」
鍾今用雙手捧住他的臉,手動幫他點頭。
他知道,商延思是個口是心非的笨蛋。
明明很期待收到禮物,但他總是說不要。
從認識開始,商延思就是這樣,似乎對於他來說,坦然表達期待,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鍾今想到了他的父母,又想到了他的姑姑,心難免又軟了些。
咫尺之遙,那雙帶著星星的眼裡帶著愛憐,商延思怔怔地看著,心臟灼燙到幾乎泛疼,而這疼痛帶來了莫大的歡愉,連靈魂都為之顫慄。
「嗯。」
他輕輕地應聲,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商延思的臉很紅,鍾今察覺到時戲謔地貼近,看見了商延思倉惶移開的視線,纖長的睫毛顫動著,像是在期待什麼。
鍾今又拉開了距離,笑著放開他,看向了窗外。
人造燈光下飛白如絮,飄飄揚揚。
鍾今跑到了窗邊,打開窗戶伸手去接,回頭開心道:「商延思,下雪了!」
冰涼的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消融成水珠。
商延思應聲,安靜地注視著他。
鍾今的手貼在了玻璃上,硬質的指環硌著他手指的觸感陌生,讓他有些不太習慣,但他並沒有把它摘下來。
背後傳來了快門按下的聲響,鍾今知道,商延思又在拍他了。
他好像總是拍不膩,就像視線追逐著他,也不覺得膩味一樣。
——你沒發現他總是看著你嗎?這麼一直被盯著,不難受嗎?
殺青的那天傍晚,澤瑞舉著酒杯,忍不住詢問他。
他是怎麼回答來著?
他似乎是很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還好吧。
他的父母曾很熱烈地相愛過,可就算是這樣也會彼此厭煩。
那麼比熱烈更熱烈,比執著更執著呢?
鍾今喜歡快樂,也不否認他的自私。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希望對方更喜歡,不是人之常情嗎?
如果平淡如水的話,也太沒意思了。
鍾今看著越來越密集的雪花,玻璃窗倒映出的笑眼璀璨明亮。
第89章
淡淡的青梅酒釀的氣息融進碎瓊亂玉中, 冷暖風交替,玻璃窗上的霧氣化成水珠。
鍾今穿著藍色的衛衣,白皙的肌膚上泛著淡紅。
他手腳發軟地按在巨大的麋鹿地毯的鹿角上, 屬於男人的寬大手掌在他的脊背上游移,撫摸著薄薄皮膚下凸起的骨頭。
在發覺自己越來越熱甚至臉龐貼在冰涼的玻璃上都沒有任何好轉時, 鍾今知道他遲來的發情期還是發作了。
但是不知為什麼,這一次的信息素氣味格外的淺淡, 不過它依舊對商延思造成了影響。
商延思面上的紅意蔓延到了他的眼中, 將黑色的瞳孔染上暗紅。
「剛剛吃飯的時候,你在第一時間和別人打招呼。」
身後的高大青年略有些委屈地呢喃,滾燙的鼻息落在他的後頸, 留下吮咬的痕跡。
熱意遇到從外吹進的冷風, 似乎化成了潮濕的水霧,黏附在鍾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他似乎成了渴水的魚, 在與商延思的接觸中汲取著稀薄的氧氣。
欲求隨著血液流動, 低溫沸騰。
鍾今不自覺地摸向肚子, 似乎感覺到了不存在生殖腔傳來的輕微酸麻感, 那是為繁衍做好準備的身體訊息。
即使昏頭轉向, 聽見商延思的控訴,鍾今也第一時間為自己澄清道:「我明明第一時間看向你了。」
他的手徹底撐不住,跌倒在地上, 面頰接觸著柔軟的絨毛。
麋鹿的鹿角堅硬,極具攻擊性。
「你之前就是為這個不高興嗎?」鍾今喘著氣, 毫不客氣地笑道,「小心眼。」
商延思毫不在意甚至是坦蕩地說:「我想要你最在意我, 那個老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他的話語裡帶著陰暗的攻擊意味,在本能掌控身體的情況下, 將心裡的想法盡數傾泄。
也許商延思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在心裡防備著徐懷玉,比起其他人,這個鐘今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帶給他極強的威脅感。
即使不清楚對方的性取向到底是不是男,但徐懷玉展現出來的無可挑剔的一面,讓他所有排外的藉口顯得蒼白,除了能從對方的年齡上說道一二,他似乎沒有別的優勢。
他有的,徐懷玉也有。
徐懷玉很優秀,同樣是十分出彩的演員,家世清白強大,潔身自好作風優良,還有一張不俗的臉和不錯的修養。
相比之下,他可能還遜色兩分,因為他有病,但徐懷玉是個精神穩定的正常人。
隱晦的恐慌如同地動前從地殼深處傳來的輕微顫動,讓商延思無意識地在鍾今的背上留下烙印般的痕跡,似乎能從這樣標記的行為里獲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