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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管家是青崖山莊裡除了主子外,山莊裡最有權威的人,他的命令除了主子外沒人敢不聽。
「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去侍候主子了。」
跪在陳管家面前的我錯愕地抬頭望著他。
「不是說以後都不讓你侍候主子了,只是這幾天,已經有人專門侍候他了。所以你不用去。」理解我的意思,陳管家繼續說道。
聽罷我才鬆了一口氣。但是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我都不用去侍候主子是跟那個即將要來的貴客有關嗎?
「這幾天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好好休息吧。」
這幾天我在連雲閣的情況,我都有向陳管家說明。所以他也知道我有幾天都沒有休息過了。只是昨天的事情,我還沒向他說,算了反正也沒發生什麼特殊的事。
「好了,下去吧。等到主子需要你去侍候了,我會派人告訴你的。」陳管家向我揮手道。
「是。」我應聲後,起身離開。
儘管知道我並不是都不能再侍候主子了,但內心難免的感到空虛。
真的很空虛。
無所事事的第二天後,我坐在石凳上仰望天空嘆息。望著今天分外明媚的春輝,我心裡卻想著在庭院裡飛身舞劍的白色身影。直到現在,我才曉得,青崖山莊真的很大。大到可以讓你完全見不到想見的人。當我把目光放到亭子裡不遠處的幾株桃花上時我彷佛又看到了那粉紅花瓣飛揚中的白色輕盈的身軀。
幻象散去,我低頭暗嘆,再也坐不住,我決定在青崖山莊裡逛逛。但,儘管青崖山莊很大,卻也不是我這種卑微的下人能隨便逛的地方。更何況自從大家口中的那位我連影子都沒見過的貴客來了之後,青崖山莊裡就多了很多限制。有不少地方都有專人把守,禁止不相干的人入內。這樣的情況讓我頗為好奇這位貴客的身份……卻也無從知道。現在,能去的地方不多我也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在役仆住的地方轉了幾圈後,我難抑地又是一聲嘆息。再抬頭望天空,卻無意中瞄見了不遠處一棵拔高的大樹。我心中一動,當下決定去爬樹。小時候我就很喜歡爬樹,就算生活在清苦的訓人館,偷得片刻清閒我也會去爬樹。爬上高高的大樹,俯視地面下的一切,會讓我有種飛行在天、自由自在的感覺。
我很快便趕到這棵大樹下,脫下鞋子,兩三下就爬到了樹上。天空晴朗、陽光絢爛,站在高處的我心中一陣心曠神怡。我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一整天都待在這個讓我覺得舒暢的地方。
但當我正想坐在樹幹上眺望四處的美景時—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視線里那只是一剎卻讓我心跳狂亂。
我不假思索地由這棵樹伸廷的枝幹上跳到圍牆的那一邊。我不肯定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我的行動已經不為我所控。當我以最快的速度往那抹白色的影子消逝的地方趕去時,我看到了一幕令我此生難忘的畫面。出現在我面前不遠處的,正是我那位天人般的主子。
在這四周都是樹的地方,他正被另一個男人壓在樹幹上。主子的衣襟已經敞開那名男予正埋首於他白晰的胸前……我頓時全身無力,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震撼,為主子臉上難掩的痛苦而不知所措。
他們沒有發現我的到來,我連連倒退幾步,躲到一棵大樹後面時,終於癱坐在地上。主子跟那名男人在做什麼我很清楚。儘管我沒經歷過,但在顛沛流離的時候、在訓人館的時候,這樣的事情我總能無意間遇上。我的心情由一開始時的驚惶失措,變成後來的視若無睹,卻從來沒有這樣心亂如麻過,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我在一聲悶哼聲中回過神來。
「雲蔚,你是朕的,是朕一個人的……」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仿若由最深的谷淵傳來,讓我心中一悸——朕?
「不……」主子夾雜痛苦的聲音,顫抖卻鄭重,「我不是……不是……」
「朕說你是你就是!」男人的聲音更為沉著,伴隨著他的聲音的是出自另一個人的痛哼。
「雲蔚,你只能是朕一個人的,也僅能待在朕的身邊——雲蔚……」
「不……不——啊!」
主子突然的痛吟讓我的心抽痛了下,我戰戰兢兢地探頭,想知道是什麼讓主子痛到呻吟。
——又是讓我刻骨銘心的一幕……
男人略為深色的身體緊緊貼在主子近乎全裸的身上,男人身上的重要部位已經深入到主子的身體,他在主子的身體裡馳逞自己的欲望——
滿頭冷汗的主子疼痛難忍地極力咬住下唇,用力的程度,已經咬破他的唇,血液因此染紅了他的唇。
在他們交合的地方,一股艷紅的血由主子的大腿內側蜿蜒而下,在男人狂野的動作間滴到被丟棄在他們腳下的純白色衣物上……
那是主子原本穿在身上的那襲白衣——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上面。
無垢的衣服就這樣被滴滿了斑駁的紅蕾。
染滿了純白衣物上的血液醒目的紅,刺痛了我的眼睛,讓我張不開眼睛。我縮回頭捂住雙耳——不願再看、不想再聽。但沒有用,我所看到的一切已經深深烙在我的心裡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折磨我,穿刺我的心。
我深陷痛苦的海洋……卻無力掙脫……我忘了那天是怎麼回到我住的地方的。之後的幾天裡,我渾渾噩噩地過著,像丟了魂般。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跑來我住的房間告訴我讓我立刻到連雲閣侍候主子時,我才清醒過來。那個人的話音方落,我已經衝到外面。
我連滾帶爬地跑到連雲閣的那道拱門外時,陳管家攔住了我。我按捺心中的激動,裝成若無其事聽他的吩咐。
「熱水我已經命人抬到主子的屋子裡你進去後一定要侍候主子洗澡。」
「是。」我點頭應他。
「主子要是想吃東西,你就吩咐廚房裡的人做。」
「是。」
「……還有……」陳管家用犀利的目光盯著我看了好久後才說道,「不管你看到什麼,你都不能對任何人說起……知道嗎?」這是命令,我只能點頭。
「一定要好好侍候主子,知道了嗎?」陳管家最後對我囑咐道。
「是。」
「好了,進去吧。」陳管家說完後,便讓出一條路,示意我過去。
知道他就在我的身後盯著我的背影。我只得放慢我的腳步,用往常的速度往主子住的屋子走去。門是半掩的,我先是敲敲門後,才推門走進去。
這是我第二次進入這間屋子。屋子裡還如我上次來時一樣,瀰漫著那股淡雅的香味。在屋子裡,我看不到一個人影但我由陳管家話里的意思,知道主子是在屋子裡的。我環顧屋子一周後,往大概會是臥室的一個偏房走去。我越過一個屏風時看到了陳管家所說的,盛滿熱水的澡盆。我的目光落到澡盆對面的簾幕上,不透明的布幕完全擋住了簾後的景象。
……我移步走向它們,我感覺到,主子,就在布簾後面。我沒有猜錯,當我輕輕揭起素色的布簾時,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主子。揭開布簾的那一刻,我嗅到帘子後不僅有前屋的那般淡淡的清香,還夾雜著一種味道——那是情事過後,才會有的氣味。
我的跟前,表物零亂地散布在地板上,視線向上移動,我看到閉著雙眸躺在床上的主子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我儘量把動作放輕,一邊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一邊向睡在床上的主子靠近。
接近他後,我看見他蒼白的唇上帶著很明顯的咬痕——憶起前些天的那場景,我知道,這一定是他咬出來的傷。
主子睡得很不舒服吧,要不然他的眉毛為何是緊蹙著的?我看著他一張慘白的臉,在心底嘆息。既然他在休息我沒有叫醒他,就算有陳管家的命令,我也不想打擾他。
看到棉被滑至他赤裸的肩膀,我伸手欲要幫他蓋好時,主子倏地張開了眼。
「主子……」沒想到他沒睡著的我因這意外,嚇了一跳。
「出去。」他的聲音嘶啞,卻仍冷靜。
我沒有出去,只是望著他說道:「小的,是來侍候主子沐浴的。」
「出去。」他盯著我的眼變得凜冽。
我還是沒有出擊,仍然堅定地望著他:「小的,是來侍候主子的。」
主子被我固執的言行氣得猛然坐起——坐起來的時候,似乎是牽動了他身體上的痛處,他幽暗的眼睛迅速閃過一絲淒楚。
「滾!」他指著我吼道。
主子在生氣,原本清澈的雙眸泛著微紅。我沒有離開視線看到他露出在棉被外,布滿白晰精瘦的胸上那紅紫交錯的痕跡時,內心一陣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