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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蟲剝銀竹果是先撬開一個小口,再一點一點把殼掰下來。
桉諾壓根沒多想,或是覺得慢慢掰太麻煩,拿出隨身攜帶的短刀,橫著比劃兩下,刀背直接朝銀竹果用力拍了下去。
銀竹果堅硬的保護殼頓時碎得四分五裂。
這草率又乾脆的開果方式,勾起了洛晝的回憶。他頓了頓,又放了一個銀竹果在桉諾的手邊,「再來一次。」
桉諾:「……」
當他是聲控自動開果器嗎?
第07章 桉諾
桉諾發現他看不透這隻雄蟲,慢半拍地收回短刀,抬眸看向洛晝,「你想幹嘛?」
桉諾自小生活的環境讓他多疑,而面前的雄蟲已經不止一次讓他看不明白。兩次見面,上一次執著於讓他吃蘋果,這一次讓他敲銀竹果,動機雖然無害但奇怪。
而洛晝恰恰相反,他做事總是不需要原因,很多時候只是一時興起。比如現在,他只是單純地想看桉諾暴力拍果子。
上一世他看多了桉諾遵規守矩的乖順模樣,現在的對方的反差讓洛晝很有興趣。
洛晝靠坐在桌邊,沒說出來心中所想,只是道:「我學習一下。」
「……你不行。」桉諾抬眸瞥了一眼洛晝,他的方法沒有技巧,全靠力氣,而眾所周知雄蟲是脆弱的花瓶,他覺得面前這隻雄蟲看起來還沒有銀竹果結實。
洛晝沒說話,低頭看著手裡的銀竹果,不知道此時在想什麼。
桉諾看不清洛晝臉上的情緒,只是見他突然不說話了,心想不會被他的話打擊到了吧。……但他說的也是實話,以銀竹果外殼的堅硬程度,雄蟲想一刀拍碎,更可能把自己的手摺了。
「學這個沒用。」桉諾換了個說法,甚至想了一個適合雄蟲的方法。「用門夾,效果一樣。」
洛晝認真思量片刻,「不好。」
桉諾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這麼有耐心,「為什麼?」
「不美觀。」洛晝坐在桌邊比桉諾高,見桉諾不動,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的銀色發尾,語氣中隱隱帶了些溫和的意味,「再來一次吧。」
這一舉動完全出於洛晝的習慣,他和桉諾上一世在一起生活了幾年,很多相處方式已經無意識刻入了洛晝的行為里,一時沒注意,手比腦子快。
桉諾耳朵驀然燙了瞬,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蔚藍色的眼眸里多了些危險,「你——」
洛晝的手在半空里頓了頓,顯然是才反應過來,慢半拍地收回了手,「……不小心碰到了。」
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略微扯淡,但洛晝暫時想不到更好的了。
桉諾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摸一下頭髮不會死,但他顯然極不適應這種程度的接觸,低聲警告道:「閣下,你再敢——」
「你脖子怎麼了?」洛晝突然出聲打斷。
剛才桉諾反應劇烈,衣領處不留神被扯開,隱隱露出鎖骨處一道滲血的傷痕,傷口細長,像是被利器划過留下,也沒有經過處理。
「跟你沒關係。」桉諾單手攏起衣領,表情不太愉快。
戰場上的傷口是雌蟲的驕傲,但因為打架鬥毆而掛彩,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洛晝沒看清楚,只記得傷口還滲著血,顯然沒有處理過,皺了皺眉,「擦藥了嗎?」
桉諾說:「沒必要。」
洛晝沒搭理他,起身去拿旁邊柜子上的醫藥箱,舒亞在這方面準備的很齊全,各種治療藥劑應有盡有。
「用不著——」這種小傷,擦藥他都嫌費勁。
洛晝低頭翻找藥劑,忽然抬眸,墨色的眼瞳里多了些認真,讓蟲忍不住重視起來:「你知道校規第134條是什麼嗎?」
桉諾怔了下,「……是什麼?」
「格厄爾特禁止打架,否則罰抄校規一百遍。」洛晝聲線淡淡卻有莫名讓蟲信服的感覺。雄蟲的容貌算得上少有的俊美,眉眼間更有說不出的瀲灩昳麗,視線不經意撞上的時候,仿佛誘蟲陷入。
洛晝問:「你想抄嗎?」
「不想。」桉諾當然不想抄這些無聊的東西——
話畢,他又倏然反應過來,擰起眉頭,「等等,我為什麼要抄?」
桉諾的傷痕的確是打架所致,但一不是在校內,二沒跟學生打架,校規還能管得這麼寬?況且傷口在衣服下面,誰還能脫了他的衣服檢查?
洛晝站著,微微俯下身子看向桉諾,「我都能看出來,格厄爾特的老師眼尖,你逃不過的。」
他沉思片刻,像是在問桉諾,又像是只是隨口一提,「校規起碼幾萬字,一百遍的話,一晚上能抄完嗎?」
桉諾想到一百遍的校規,臉色都差了幾分,但仍然沒有鬆口,「我回去自己上藥。」
桉諾的防備心不小,即便面前的雄蟲已經讓他放下了警惕,但卻還沒有到隨便信任的地步。
「你宿舍里有藥嗎?」洛晝已經從醫藥箱裡找出了專門的外傷藥,不慌不亂地拆開了包裝盒,問道。
洛晝那天晚上在便利店看見桉諾,對方買的是治療藥劑。連治療藥劑這種通用藥都需要現買,他猜桉諾也沒有準備其他藥品的習慣。
桉諾果然沒說話。
洛晝手上拿著藥膏,垂眸提醒道:「衣服往下拉。」
桉諾從沒遇到過憑空的善意,下城區里蟲心隔肚皮,今天言笑晏晏,明天就可能毫不留情地朝後背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