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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長淵也滿意極了,微微頷首之後,特意道,「這個偏殿的院子也是屬於你的,你想種些什麼都是可以的。」
事已至此,林泠也絲毫不再抗拒。
他看了看院子,頓時腦中閃過種滿蘑菇的場面,一下子興奮起來,「好哦!」
林泠擁有了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身上這件「低調」的外套脫掉。
雖然他裡面還穿了更加柔軟的裡衣,但那布料實在是扎得蘑菇不舒服。
林泠急匆匆地將外衣脫下,施長淵看著完全不設防的蘑菇,眉心一跳,連忙幫人拉開了屏風。
但他自己還沒來得及退出去,一轉眼就看見背對著他的林泠,後腰間的一大片淤青。
施長淵眉頭緊鎖,掀開了林泠衣擺,指著那淤青控訴道,「你分明受傷了。」
林泠扭頭,用一種艱難但極其柔韌的高難度姿勢,看向自己的後腰,果不其然看見了烏青一片。
蘑菇呆了呆,疑惑道,「可是我確實沒有感覺到疼啊。」
施長淵再一次聽見這句話,立馬就冷呵了一聲,讓人去拿膏藥。
林泠本來想說這種小傷,過一會自己就能好,不用上藥,但看見施長淵冷冰冰的神情,還是默默地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上藥的話,還是我自己來吧。」
林泠想要伸手接過藥膏,但此時施長淵,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淤痕在後腰上,你確定自己可以?」
林泠就只能再次縮回手。
順德本以為這會是自己的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陛下竟然要親自動手。
「撩起衣擺,趴榻上去。」
帝王一開口,順德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守在屋外。
林泠趴在床上,衣擺隨便一撩,幾乎要撩到胸口的高度,施長淵垂眸,伸手又將布料往下拉了拉,接著抹上藥膏,輕柔地將藥膏揉開。
從始至終,他的掌心都沒有超出過淤青的範圍。
藥膏剛揉上去,林泠「嗷」了一聲,差點沒有從床上跳起來,被施長淵一隻手輕輕鬆鬆就鎮壓了下去。
後面或許是施長淵揉得太舒服了,蘑菇眯著眼睛直打盹。
或許是房間太過於安靜了,施長淵突然開口,試探著詢問道,「皇城四周的山很多,你……是去哪個深山老林?」
林泠「哼唧」了一下,閉著眼睛回答,「不是皇城附近的山,是崑崙山哦。」
「大家都說,崑崙山人煙罕至,是精怪最好修行的地方,所以我從很早就決定去那裡啦。」
崑崙山……
從京城出發,就算是坐馬車,也需要小半年的時間,幾乎和流放到嶺南的路途一樣遙遠。
更何況,蘑菇沒有馬車,只能徒步。
一來一回,便是一載,更何況路途遙遠,期間兇險未知。
施長淵的手一頓。
他沉默了片刻,話題一轉,說道,「你還欠一樣要賠我的東西,還記得麼?」
林泠點了點頭,看向施長淵。
「那便再留一段時間。」
施長淵幫林泠收拾好衣擺,站起身,緩聲說道,「現已入秋,不久便會天寒地凍,路不好走。」
面前的帝王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像是誘哄,生怕面前的人被自己給嚇走了。
「來年春天再出發,好不好?」
第12章
「好啊。」
林泠幾乎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去崑崙山對他而言,本身就是一場漫長的旅途,那是他漫長修行的一部分,早幾個月晚幾個月,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施長淵看著毫不猶豫就點了腦袋的林泠,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讓林泠好好休養,便離開了。
他剛踏出林泠的偏殿,一旁打著燈籠走上前的順德就試探著開口,「陛下,您可要搬回黎安殿?」
或許是最近施長淵實在是好說話,順德見他沉默不語,便自顧自地感慨,溜須拍馬道。
「這黎安殿本就是陛下的寢宮,陛下之前政事繁忙,為了方便議事住在了御書房,真是黎民有幸……」
施長淵見順德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揉了揉眉心,出聲道,「夠了。」
順德立馬噤若寒蟬。
「明天,搬回去。」
順德頓時眉開眼笑,「遵旨——」
等施長淵徹底離去,聽不見一點聲音的時候,林泠就在床上翻了翻,將自己在大床上攤勻稱,試圖再次入睡。
奇怪的是,他今天分明消耗了過多的精力,此時卻完全睡不著。
完了,蘑菇失眠了!
林泠害怕地揪著被子,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而屏風外面侍候的宮人,聞聲就給他點了燈。
燭火搖曳只倒映著林泠的影子,略顯冷清。
「林公子,怎麼不睡了?」
說話的是之前侍候過林泠的小太監,經過之前的御膳房事件,和林泠變得逐漸熟稔起來。
林泠雙腿盤坐在床上,撐著腦袋看向對方,滿臉疑惑,「我也覺得好奇怪,我竟然睡不著。」
「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
那小太監也皺著臉,幫林泠一起思考原因,他猶豫著猜測道,「林公子會不會是……認床?」
「認床?」林泠看著自己身下軟乎乎的床榻,想了想,自己之前從來只睡房梁,房梁和床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