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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一臉雀躍地跑過來,拉著慕朝雪說:「謝謝哥哥,這個娃娃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娃娃。」那喜新厭舊的模樣八成是將昨天的「最愛」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慕朝雪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緊挨著他的容冽,低聲道:「你怎麼不說這是我們一起送給她的?」
容冽偏過臉在他耳邊輕聲開口:「不敢搶師兄的風頭。」
這算是什麼風頭,慕朝雪懷疑他是在故意調笑自己。
也轉過臉來,打量著他。
兩人離得太近了,小姑娘仰著脖子問:「哥哥,你們又要親——」
慕朝雪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沒有眼力勁的小孩就算長大了一歲,依舊是沒有眼力勁的小孩。
他將容冽推開,又拉著小孩往旁邊躲了躲。
做完這些,他又總感覺剛剛那一幕被人看到了,小丫頭嗓門那麼高,說不定就引起了別人的好奇心。
他被自己的師弟壓在石頭上扒了衣服啃來啃去,這事絕對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道了。
「不要再提那天的事情了,知道嗎,你看到的都是幻覺,因為那是妖怪的障眼法。」
慕朝雪一本正經胡謅著。
一抬頭,就和虞問春的目光對上,虞問春不知道看了他多久,明明之前還在和蘇元黎說話。
他擠出了一點笑意。
虞問春卻罕見地沒有給出回應,只是收回視線,繼續聽身邊的人說話。大概是在說很重要的事。
宴席一直擺到露天的花園裡,賓主盡歡,除了慕朝雪這群人,其他賓客都在享用桌上的食物。
等時間差不多了,錢老闆又道:「聽聞仙人吸風飲露,不食五穀,在下擔心宴席上這些俗物不能入眾位的眼,所以特地種下九九八十一種顏色的蘭花,請眾仙人入園游賞。」
盛情難卻,蘇元黎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第一個踏上了進入花園的路。
慕朝雪仍舊是和容冽緊挨著,不是他喜歡這樣,而是容冽自從那天之後,就一直將他放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曝光當日發生的一切。
他覺得容冽想多了。就算容冽現在墮魔了,他想做的也絕對不是曝光,而是怎麼藏住這個秘密,把劇情拉上正軌。
虞問春就走在慕朝雪和容冽的身後,那條腿到底還是影響了他的行動,即便已經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往日無異,但是還是不一樣了。
不僅和從前的自己不一樣,和身邊這些人都不一樣。
虞問春走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墜在人群的最後面,有些遲疑。或許他沒必要一直跟上去,應該找個地方休息。
慕朝雪察覺到身後的大師兄不見了,也停下來,尋找起對方的身影。
錢老闆比他更早地留意到虞問春的停留,十分殷勤地帶著僕人趕過去,堆起笑容,獻寶似的將一根金碧輝煌的拐杖遞過去:「仙長腿腳不便,我命人連夜打造這根拐杖。」
慕朝雪覺得那根拐杖實在有些燦爛得耀眼了,拿著那樣一根金燦燦的拐杖上街,大約可以得到整條街的矚目。這一家人缺少眼力勁的特點好像是祖傳的。
虞問春隔著一片花叢,朝他看了一眼,眉頭皺起,臉上出現了不悅的神情。
他剛要走過去,虞問春已經陰沉著臉拂袖而去。
虞問春離開時既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動手,可以說是相當溫和。但是所有了解他的人都瞧出來大師兄這是發火了。
對於一個向來待人親善的師兄而言,這樣的離場方式和蘇元黎撒嬌扮可愛、容冽喜笑顏開、或者慕朝雪拉開幾百石的弓箭殺人所帶來的震撼是差不多的。
錢老闆盯著自己手裡那條金拐杖,很有些委屈。他問最近處的蘇元黎:「仙人,這根拐杖……很醜嗎?」
蘇元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簡單地說了四個字:「說來話長。」
隨後也離開了花園。
遊園賞花結束了,無論主人還是賓客都陷入低迷的氣氛當中,錢老闆依舊懷疑是自己的拐杖哪裡做得不夠好看,所以才惹仙人生氣了,但是他又不敢再去煩他們。
下午慕朝雪就要和他們一起繼續上路了,虞問春臨出發前,又恢復了正常,並跑去找錢老闆表達了歉意,說自己那時正被一些事情煩擾著,遷怒了無辜者。
他收下了錢老闆的那根金拐杖,回贈了無數的符篆。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氛圍又重新變得輕鬆,拜別這一家人,蘇元黎領著他們繼續出發。
慕朝雪一路上一直找機會想和虞問春說上幾句話,但是總被這樣那樣的突發狀況耽誤,有時候是突然一陣雨弄濕衣服,有時候腳下會踩到東西將他黏住,等他抬腳卻什麼異樣都沒發現。
經歷的次數多了,慕朝雪就不得不懷疑自己撞邪了。
他甚至顧不上要去找虞問春打探掌門的態度,順便問問海上那座仙山的情況,他更想要找師姐來幫他做個法驅個邪。
第56章
這天晚上他們在一處舊宅子裡歇腳,宅子很大,但是很久沒有人住,積滿了灰塵,慕朝雪需要睡眠,占了一間擁有最大最軟的床鋪的房間。
入夜之後,整個宅子裡靜悄悄的,慕朝雪又想要去找虞問春。
他披著一件剛脫下來的外衣出門,那扇破舊的房門一碰就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容冽就住在他的隔壁,他很小心地將門打開又關好,避免吵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