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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傾絕在慕朝雪和容冽之間來回看了看,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慕朝雪扭頭看他,道:「你還不走?」
柳傾絕半真半假地感慨道:「我自己的未婚夫滿臉潮紅靠在別人身上,叫我如何放心離開。」
慕朝雪皺了皺眉,有氣無力地指責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師弟都是男人……」
容冽更是無視柳傾絕的風言風語,沒等慕朝雪說完,就將門打開,道:「柳姑娘,請。」
門外,柳傾絕的僕從露出一片衣角,安靜地垂著手,用謙恭的聲音又催了一遍。
柳傾絕略有不滿地輕哼一聲,終於踏出房間,帶著僕從一起離開。
慕朝雪脫力地倒下去,容冽伸手拉他一把,讓他靠在肩上。
猛然間貼得這麼緊,慕朝雪顫抖起來,體內的邪火像是再次甦醒,燒得他神思恍惚。
茫然地睜眼,望向近在咫尺的人,不知不覺間眼淚順著眼尾流了滿臉。
容冽默默側過臉來看他一眼,神色有些發怔。
他委屈地抽泣起來:「你還愣著幹什麼?」
容冽留下來,定然是為了幫他,無論是用什麼法子。
總不會是要看他的笑話。
容冽像是剛回過神來似的,從他臉上移開目光,立刻取出一隻小瓷瓶,倒出一顆雪白的藥丸,餵進他嘴裡。
慕朝雪沒來得及問,藥丸在嘴裡迅速化開,伴著清淡香氣消失在唇舌之間。
緊接著,絲絲縷縷的涼意沿著全身經脈遊走,驅散燥熱,帶來前所未有的舒適。
慕朝雪身體的異樣逐漸消失,一點一點恢復清醒。
意識到自己還緊貼在容冽懷裡,愣了愣神。
然而剛緩過來的身體依舊軟得像一灘爛泥,只能繼續維持這個姿勢。
容冽將裝有藥丸的瓶子放進他懷裡,主動解釋道:「最後幾天春情散會頻繁發作,這是我從前輩那裡取來的藥,可以緩解你發作時的不適。」
慕朝雪剛體會過一回發作時的痛苦滋味,十分寶貝地將那瓶藥護在懷裡。
剛要道謝,容冽將他從床上抱起來,要轉身往外走。
慕朝雪身體騰空,連忙摟住容冽的肩膀,有些不安,「要去哪裡?」
慕朝雪才剛發作過,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實在受不了繼續折騰了。
容冽像是怕驚擾到懷裡疲倦的人,輕聲開口:「這藥只能暫時緩解,並不能根治,師兄的底子還是太差了,以後白日裡也同我留在寒池附近為好。」
說這話時,容冽的表情淡定,好像絲毫不明白這話有多打擊人。
慕朝雪身體差,不僅體力比不過別人,就是冷水也要比別人泡得更久。
他沉默地盯著容冽衣服領口的花紋,感覺兩人移動的方向越來越遠。
路上,容冽並不主動和他說話,他慢悠悠回想起剛才師弟和柳傾絕相遇的情景,心底被疑問盤繞。
柳傾絕變幻了形貌,小師弟認不出來還算正常。
但柳傾絕和心上人重逢,反應怎麼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慕朝雪想問問系統,但是系統又跑去摸魚了,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召喚。
不過反過來想想,系統這副放鬆自信的樣子說明問題不大,這也讓他頓時感到十分安心。
原文沒有具體描寫柳傾絕在承瀾宗第一次見到容冽的場景,說明這不是關鍵,就算和想像中該有的反應不一樣,大概也就是一點小誤差而已。
慕朝雪從容不迫地想著,從思緒中抽身,抬眼望向四周,後山腳下比起平常好像有些不同,連空氣好像都凝滯了些。
入口處,結界蘊藏的靈力好像也要更為身後,布置的法陣也經過變換,陣紋明滅不定,綻放的光亮更為奪目。
容冽垂眸瞧他一眼,仿佛看出他的疑惑,道:「宗門大比將近,各門派已派人前往承瀾宗,人多眼雜,宗門重地都增添了防守,防止窺探。」
慕朝雪這才想起來,近日承瀾宗要舉辦宗門大比,不僅三大宗門,還有其他各門各派的修士都往承瀾宗湧來。
原文中的這場宗門大比是個重頭戲,容冽一路迎戰各門各派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大放異彩,吸引了一群愛慕者。
緊接著美艷動人的柳家「大小姐」不惜當眾退了與承瀾宗掌門之子自小的婚約,當眾告白容冽。
宗門大比結束,這件事還被時不時拿出來閒聊一番。
而承瀾宗的病秧子三師兄慕朝雪,氣得病得更厲害了,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幾個月。
慕朝雪想到接下來又能鹹魚好幾個月,看什麼都順眼許多,望著小師弟的眼睛,笑著應道:「還是師弟懂得多。」
容冽的目光飛快從他臉上挪開,加快腳步來到竹林身處的池水邊。
時間還早,容冽讓他自己待在這裡,然後匆匆去往另一個方向。
慕朝雪見容冽沒有催促自己下水,磨磨蹭蹭地繞著水邊踱步,時不時被侵入衣服里的寒意刺得打個寒顫。
一整個白天容冽都沒有回來,慕朝雪在水中待了半日,實在受不了,又趴在竹林的石桌上偷摸睡了一覺,見天色已晚,趕回去重新回到水霧繚繞的池中。
過了會兒,容冽準時回到他身邊,身上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慕朝雪吸了吸鼻子,那絲血腥氣又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聞到的更為馥郁的月夜幽蘭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