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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幾秒,像是終於意識到慕朝雪的艱難,將手從他嘴邊拿開。
慕朝雪一得到自由,便忍不住要大口呼吸。
只是他剛吸入一口帶著濃郁花香的冰冷空氣,容冽就將一道法術施加在他身上。
慕朝雪鼻尖吸入的花香好像忽然全部消失了,原本快要窒息的不適感也不見了。
他望向容冽,困惑地眨著眼睛,一顆圓滾滾亮晶晶的淚珠子「啪嗒」一聲砸向水面。
容冽神色微微一變,抿緊嘴唇。
慕朝雪忽然有些尷尬,想解釋一下這副不爭氣地往下掉眼淚的樣子絕非自己的真實面目,都是淚失禁體質的錯!
容冽從他臉上移開目光,語速有些快:「我為你施了閉息術,月夜幽蘭的結界好像破損,師兄就待在此處,我過去看看。」
匆匆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慕朝雪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感慨這閉息術的效果之好,還是該驚訝月夜幽蘭出了事。
容冽轉身到一半,猛地又停下來,返回到他身邊,再次打量著他的臉。
他正忙著將眼裡的淚水擠出去,使勁眨眼睛,一睜眼,看到容冽去而復返,不解地問:「又怎麼了?」
容冽什麼也沒說,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然後伸手將他臉上沾到的水痕擦乾淨。
最後指腹又蹭了蹭他的嘴角。
慕朝雪下意識也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想起來剛剛著急開口說話,唾液可能都沾到師弟手心裡。
他這種潔癖不是很嚴重的人都不太能接受手上沾到別人口水,更別說師弟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款,一看就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
慕朝雪垂著眼裝糊塗,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容冽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慕朝雪忙不迭地點著頭。
再一抬頭,容冽已經消失在眼前。
池水中恢復了寂靜。
竹林的風依舊,頭頂上空的月色也依舊,除了鼻尖聞不到任何氣味,後山的一切好像和之前度過的每一個夜晚沒有任何不同。
除了有些意外,慕朝雪其實不太慌張,
原書中都沒提,說明不會出什麼大事。
他靠在池邊閉著眼睛抵擋寒意,思考明天宗門大比上走完劇情吃點什麼慶祝一下。
容冽離開後不知道多久,慕朝雪被遠處忽然變得劇烈的聲響驚擾到。
循著聲音望去,只能看到遠處某個山洞外面樹叢激烈搖晃,從山洞裡迸發的靈力將樹叢攔腰砍斷。
盪開的靈力似乎一直波及到了寒池這邊,刮過一道疾風,竹林沙沙作響。
看樣子那邊好像打起來了。
也不知道什麼人有那本事闖過後山重重法陣,一直摸進了封禁月夜幽蘭的山洞。
慕朝雪一個病秧子,害怕待會兒戰火波及到這邊,被人誤傷,連忙將身體往水面下方沉了沉,試圖降低一下存在感。
他剛動了動身子,就見正對面閃過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有些眼熟,像是受了重傷,疾走過來,到了竹林終於支撐不住,一條腿跪倒在地,單手扶住一根竹枝,吐出一口血。
這一瞬間,慕朝雪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雖然又經過了易容,但是那雙眼睛和那種眼神無法掩飾。
錯愕之下,慕朝雪渾身僵住。
意識到自己應該撞破了什麼不該看的事,他急忙想要背過身去裝瞎。
竹林中那人抬頭,直直地朝他望過來。
那張明艷張揚的臉蛋此刻有些狼狽,髮絲凌亂,唇色蒼白,嘴角卻被血染紅。
四目相對,竟是沖慕朝雪笑了一聲。
慕朝雪愣住,一時間忘了該如何動作,睜著一雙疑惑又茫然的眼睛。
柳傾絕!?
剛剛在那邊打起來的不會就是柳傾絕和容冽吧?
柳家「大小姐」擅闖禁地做什麼,不要告訴他是為了偷偷進來看心上人的……
而且這種場面為什麼會被他撞見!
眾所周知,書里的炮灰都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平白無故卷進這種事,他還怎麼安心躺平?
慕朝雪假裝望天,恨不得自己其實是個瞎子和聾子,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竹林外面又傳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樹叢掩映中,一道白色身影越來越近,是從那邊追趕過來的容冽。
慕朝雪趕緊去瞧柳傾絕的情況,就在眨眼間,柳傾絕不知用了什麼術法,當著他的面瞬間消失在竹林。
容冽趕回來時,慕朝雪迅速背過身去,靠在池邊閉上眼,假裝睡著了。
沒過兩秒,慕朝雪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伴隨著容冽關心的聲音:「醒醒。」
他睜開眼,裝作睏倦茫然:「怎麼了?」
容冽上下查看他,最後目光定在他臉上,神色凝重。
他被盯得有些緊張,咽了口唾沫。
容冽終於移開視線,問:「剛才看到有人過去了嗎?」
慕朝雪搖了搖頭:「我不小心睡著了。」
容冽垂眸不語。
慕朝雪裝作擔心的樣子,詢問:「是有人擅闖禁地嗎?」
容冽點頭,「我去晚了一步,封禁月夜幽蘭的結界已經遭到破壞。」
慕朝雪擔心道:「他偷走了月夜幽蘭?」
「沒有得手。」容冽道,「可惜我沒能看清他的臉,但竹林里有血跡,想必逃跑時經過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