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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爭論時,容冽已經從屋脊上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眺目遠望。
又有人來了。
李忘憂同樣也有所察覺,人越多,麻煩越多,立刻便朝著對面下了狠手,語氣森冷地下了最後通牒:「他既然還活著,今日我便要帶他走。擋我者,死。」
話音剛落,一道帶有煞氣的靈光朝兩人身上打過來。
來人原本就修為不俗,因為這一絲煞氣的存在,增添了數倍的威力,更是破壞力十足,竟是將對峙當中的兩人一起逼退,落在城牆上。
不夠堅固的城牆立刻就塌了半邊。
穿一身藍衫的青年落在對面的屋脊上,眉眼溫和容貌俊雅,只是細看之下眉心纏繞縷縷黑氣,目光掃過對面兩人,道:「阿雪是我承瀾宗的人,你們誰也別想帶走他。」
南宮鐸暗暗詫異,他自然認出這是因生出心魔闖下大禍被承瀾宗關了禁閉的虞問春,他自己因為心意遭到慕朝雪拒絕也曾回到雲影山莊閉關修煉一心撲在修行之事上,修為有了很令人驚嘆的提升,但沒想到虞問春的修為變化更加驚人。
今日本想搶先一步與慕朝雪見面,雖然並沒有想好見了之後能做什麼,但在家中閉關這麼久,他的心思卻是一點都沒淡下去,反倒在心中積攢了無數貪戀和愛慕之情。
他一路上都在奢望這次重逢慕朝雪能忽然改變心意,接受他的愛,跟他回雲影山莊,或是跟他四處遊歷,總之是願意和他在一起。
這當然看上去像個奇蹟,但他等來慕朝雪死而復活的消息本就已經是奇蹟,就讓奇蹟再次降臨在他身上又能如何?
可沒想到趕來此處時已然有了另外兩股氣息的存在,現在又多了一個虞問春要來搶人。
他藏住紛亂思緒,偏過臉「嘁」了一聲,鄙夷道:「又一次私自逃出來的,你們一個兩個臉皮比城牆厚,犯下滔天大罪,竟還好意思找來這裡,想見他?也不先看看自己身上的罪惡能不能洗清。」
虞問春神色微微有些僵硬,看向那座破廟所在的方位,感受到除對面二人以外的另外一縷強大神識的存在,那人離慕朝雪極近,如果他們三人在此纏鬥,正好就方便那人獨自行動。
於是他不做理會,逕自離開城牆往山腳下的破廟飛去。
哪知道李忘憂比他行動更快,搶在他前面往破廟靠近。
南宮鐸見自己落後,使出全力跟上,竟是將前方彼此防備的二人撇在身後,甚是得意。
李忘憂心情不悅,說話就歹毒刻薄起來:「一個叛徒,和一個廢物,也敢在此礙事,今日便先取了你二人性命再去見他。」
說著便不再上前,反倒主動劃開一道屏障將三人往破廟去的路擋住,先後向這兩人出手。
虞問春眼見憑一己之力無法立即見到人,更別說輕鬆將人帶走,於是回頭望向高處的屋脊,決心要將這潭水攪得更渾。
他高聲喊道:「容冽,你還要在一旁看多久的熱鬧,難不成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南宮鐸和李忘憂並非沒有發現容冽的存在,本想解決眼前礙事的兩人,再專注對付這個魔族尊主,魔域萬年來最有天分的尊主,不管在誰看來也是個極為棘手的對手。
不料虞問春刻意攪混水,唯恐還不夠亂。
南宮鐸現在看誰都礙眼,乾脆破罐子破摔,將容冽也一起罵了:「魔族與仙門雖然解開了一些誤會,但這改變不了你是魔族的事實,你一個魔頭,還敢肖想天下第一仙宗掌門之子嗎!」
容冽已然顯出身形,一身凜然地冷冷望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李忘憂卻是在見到他戴著面具的樣子時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道:「何況你如今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戎川,你敢摘了面具去見他嗎!」
容冽蹙起了眉,周身氣勢外放,幾人當中,除了南宮鐸是從自家完好無損地趕過來,但修為到底還是略差一些,剩下兩人都各自在出發前為脫身做了一番掙扎,修為有所損耗。
而容冽刻意使自身氣勢高漲,以至於壓得那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他雖也在心中介懷過自己的身份,但是不代表什麼莫名其妙的無關人等也能來對他指手畫腳。要嫌棄,那也只能由師兄一人來嫌棄。
屋頂下方,慕朝雪的心跳聲忽快忽慢,一時因為容冽的出現感覺到一絲安慰,覺得自己應該是安全的,一時又因這接連出現的突發狀況感到忐忑。
李忘憂掙脫羈押,大師兄逃出禁閉室,萬一後面又因他而出現更多意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他將那面通往破廟後方山林的土牆鑿得更加用力。看得老虎一陣茫然,問他:「仙人打架,狐狸哥哥你幹嘛這麼緊張?」
容冽將屋子裡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為了讓師兄不再惴惴不安,勢必要儘快結束這場混亂。
他掃視不遠處的三人,無情地鄙視道:「一群手下敗將而已。」
伴隨著這句鄙夷,威勢赫赫的靈力自上空朝三人猛然壓下。
李忘憂等三人大驚失色,各自躲開。
等緩過來後,又迅速迎面而上。
伴隨著時不時從不知是誰嘴裡發出的咒罵聲,四人混戰到一起。
偏僻寂靜的邊境小城忽然間風起雲湧,驚雷陣陣,紫電雷光游龍般從低空掠過,黑沉沉一片烏雲遮蓋住午間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