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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雪不知道該不該驕傲。
傍晚,小黑蛇不慌不忙地回來了,慕朝雪已經聽說了龍仙城附近妖族已經基本消失不見,所以也不擔心它在外面被妖族當口糧,將它丟水池裡洗了洗,然後繼續拿手上盤著玩。
一見到這條蛇他就又想起來後背上莫名消失的疼痛感,以及不存在的傷,於是抓著它仔細地查看起來,想要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小黑表現得非常溫順,幾乎是直接在他面前躺平,任由他看來看去。
慕朝雪看了半天,沒從這條蛇身上發現任何可以製造疼痛感的東西,從頭到尾乾淨而光滑,就連一小片鱗片都沒有。
「奇怪,蛇身上是沒有鱗片的嗎,還是說你還太小了所以還沒來得及長出鱗片?」
他又把蛇拿起來對著手腕比了比,剛遇到的時候好像只能沿著他的手腕盤上兩圈,現在明顯變長變粗了很多。
「你現在到底多大了?」
他和小黑蛇認真對視著,那雙綠豆眼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立刻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命令道:「小黑,去把架子上那本話本給我拿過來。」
小黑蛇眼裡智慧的光芒瞬間變得智障起來。
慕朝雪決定不對孩子要求太對,給孩子餵起了它最喜歡吃的點心。
他很快被小黑蛇的胃口驚呆了,一條比他的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蛇是怎麼飛快吃下比體積還要大的點心並且從外表絲毫看不出異常的?
抱著對一條蛇的胃口的極限測試,慕朝雪和一條蛇一起吃完了整整三盤點心。
直到第二天清早,胃口還在難受,反觀那條蛇,沒有任何異常地盤在他的枕頭邊上吐著蛇信子玩。
慕朝雪因為胃裡不適,睡眠質量大幅下降,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安穩,從床上爬起來,披著外衣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最後又來到桌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喝進嘴裡才想起來茶早就冷了,一杯冷茶下肚,胃裡更撐,更加不適了。
他趴倒在桌子上,按住了自己的胃。
容冽敲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令人極為不安的一幕。
慕朝雪有氣無力地伏在桌上,身上批著的外衣快要掉下來也未曾發現,只緊皺著眉頭,擋在外衣下面的那隻手隱約按著心口的位置,發出難耐地悶哼。
容冽全身的血液在這剎那凝固,冰冷徹骨,那些他夜裡沒能壓制下去的不安和躁動,此刻又在體內肆虐,在丹田製造風暴一樣的混亂。
慕朝雪抬頭,看到一張比自己還要痛苦的臉,但他很快確認那是身體不適導致的眼花,因為當他的眼睛開始聚焦,師弟仍舊是那個冷冰冰的師弟,對一切都很漠然。
慕朝雪白著一張臉,還沒開口詢問,容冽已經先他一步說道:「師姐說你一直待在房間,讓我過來看看。」
那說話的嗓音也是冷冰冰的,比起往日,更加聽不出一絲感情的起伏。
慕朝雪胃部的不適得到了緩解,張嘴對師姐師弟們的關心表示感謝,「我很好……」
剛開口說完第一句,容冽就像是急著要去做什麼重要的事情,應了一聲「我知道了」便轉身沿著原路離開。
慕朝雪下樓去找師姐,再一次帶上小黑蛇。
師姐確實拜託容冽過去看一看他,見到他親自過來,還很放心不下地問:「南宮鐸一走,你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我們還以為你捨不得他,怎麼樣,沒事吧?」
慕朝雪下意識地問:「師弟也是這麼以為的嗎?」
蘇元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應該不會和我們一樣留意這些。」
慕朝雪點點頭,「師姐你說的對。」他迅速將話題轉移到小黑蛇身上來,對蘇元黎道:「你看,師姐,小黑它是不是又長大了不少?它長得真快。」
蘇元黎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皺皺眉,道:「好像是有些快。」又很認真地釋放神識將這條蛇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再一次檢查了一遍,有些委婉地告訴慕朝雪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小黑蛇好像是條天生有所殘缺的蛇。
大概是那片沼澤的影響,出生在那裡的小黑蛇身上也出現了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蘇元黎抱歉地看著慕朝雪這個寵主,讓他不要太傷心。
慕朝雪不知道原來他和小黑的主寵情在師姐眼中已經變得這麼深邃,嘆了一聲,「唉,這都是它的命數。」
兩人一邊盤著蛇玩來玩去,一邊閒聊了幾句,就收到了來自外面的消息,消息從與龍仙城接壤的另一座主城發過來的,說是又有了妖族出沒的痕跡,甚至有當地的小門派修士發現了疑似妖皇離厄的行蹤。
時間不等人,蘇元黎等人決定當天上午就出發。
慕朝雪在出發時又見到了容冽,但是沒有說上話。
容冽和誰都不說話,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場,那把劍有時被他拿在手上,有時抱著懷中,越發顯得凌厲,稍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極為迫人的威壓。
師姐暗地裡跟眾人談論起來,說容冽的境界又突破了。
任何人都沒有與之相提並論的修煉速度,這種驚人的天分讓這群同門很自覺地包容和理解著對方的一些孤傲不合群的表現,以及一些稍顯異常的跡象。
慕朝雪同樣也沒有那麼合群,但他的不合群來自他的孱弱易碎和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