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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力地癱軟在池水邊,想靠近,又想躲開。
慕朝雪沒讓他為難太久,瞬間便來到他身前,將他發軟往水底沉下去的身體攔腰抱住。
肢體接觸的這一瞬間,慕朝雪似解脫又似渴望地溢出一聲哭腔,越發地感到委屈:「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衣服脫不下……」
他感覺自己體內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比先前每一晚都要強烈。
容冽帶著一身冷意,告訴他衣服脫不下的原因,「腰帶被你打上死結了。」
慕朝雪都要熱糊塗了,懵懂地望了他一眼,似在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容冽將衣袖從他緊抓不放的雙手中扯出,攬住他軟弱無力的身體防止他沉入水底,拍著後背,安撫道:「別亂動,會加快毒性發作。」
所有的話聽在慕朝雪耳朵里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他無力支撐地靠在對方懷裡,仰臉望見容冽一張一合的薄唇,還有上下滾動的喉結,和越發充斥鼻間的清洌氣息……
這讓慕朝雪感覺在快要燒毀一切的漫天火海中找到了逃生的出口。
他忽然不再執著於自己身上的衣服,而是覺得遮蓋在容冽身體上的這層布料極其礙事,躁動不已地沿著胸口四處亂嗅著。
終於觸及到一片細膩清涼的皮膚,比寒池的水更能緩解他的燥熱。
慕朝雪毫不猶豫地將臉頰貼上去,又嫌只有這一小片肌膚不夠用,對那些擋住身體的布料更為不滿。
他的雙手剛要將那礙事的布料扒拉開來,就被慕朝雪一把抓住手腕。
容冽強硬地制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慕朝雪茫然地仰臉望他,急得又哭出來:「為什麼抓著我的手,你放開我……」
容冽沉下聲音,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從他臉上移開,只重複道:「別亂動。」
慕朝雪的耳邊再次傳來帶有隱忍的聲音,他勉強聽懂這三個字的意思,卻又自以為很有道理地反駁道:「我沒亂動,我就是想過來找你貼貼。」
說著,他的臉頰又緊貼上那片冰涼的肌膚,不安分地蹭來蹭去,還商量道:「你把衣服都脫了好不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容冽既沒有說好,也沒有再次出聲阻止他的靠近,或是將他推開。
慕朝雪暫時得到了緩解,發出滿足的嘆息。
容冽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垂眸望向懷裡的人。
只是剛安靜片刻,懷裡的人又不安分起來……
容冽的身體明顯僵住,說著要替這毒性發作中的稀里糊塗的小師兄運功解毒,卻一時間忘了接下來的動作,握著那截白皙滑膩的手腕,如一尊雕塑般凍在池水中。
他眼前只剩一道熱乎乎軟綿綿的身體,緊貼在他懷裡,臉頰貼著他的脖子急躁又茫然地磨磨蹭蹭。
慕朝雪半天不得緩解,逐漸溢出無助的泣音,聽著可憐至極又可愛至極。
容冽猛然驚醒,正要與懷裡的人拉開距離進行正事,滾燙的水液濡濕了他的脖頸,緊接著微微的鈍痛感傳來。
懷裡的人一邊哭,一邊憤憤地咬住他。
慕朝雪渾身的骨頭都軟了,咬起人來自然也沒什麼威力。
容冽將可憐巴巴的師兄拉開,扶到水下的台階坐好。
望見那張早已哭花了的臉,容冽又是片刻的怔愣,喃喃道:「怎麼又哭。」
慕朝雪的手剛得到自由,趁他失神,又伸過來試圖作亂,被他按下。
平日裡離群索居的小師兄,發作後的表現格外黏人,抬著發軟的手指掛在他領口,發紅的眼尾沾著淚意,用柔膩不已的綿軟嗓音細聲控訴他:「為什麼你不讓我脫衣服?」
容冽無話可說,在對方含著盈盈淚意的眸光中,指尖凝起靈力點向對方眉心,眼見著對方安靜下來,閉上了眼睛。
只是慕朝雪的眉心依舊緊緊皺起,顯然還在忍受體內毒發時的肆虐。
一炷香後,慕朝雪眉頭舒展開,漸漸睜開雙眼。
對上容冽的目光,慕朝雪神情茫然,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容冽收了功法,淡淡掃他一眼,問:「好點了嗎?」
慕朝雪的目光落在容冽的脖子上,回憶慢慢襲來,愣愣地坐在水裡。
修煉的第一步就是煉體,師弟不是他,他咬上去的那一口當然不會留下印記,但是保不準會被記上一筆。
然而慕朝雪並不怎麼慌張,作為一個炮灰反派,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咬了自己師弟一口,還耍流氓讓師弟脫衣服,怎麼看都覺得相當符合人設。
慕朝雪淡定揮手,扭過臉來到他的小桌子旁邊:「沒事了,師弟你忙自己的去吧。」
容冽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因為心虛,慕朝雪目不斜視,後背繃得筆直。
直到水面終於晃動起來,容冽終於從他余光中消失,重新退回自己的位置。
又是一池寂靜。
慕朝雪鬆了一口氣,疲憊感剎那間席捲而來,感覺自己今天好像徹底被掏空,仍舊渾身發軟,還沒從那陣發作中緩過神來,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透著虛。
他回想起容冽兩個時辰前的提醒過他的話,為自己當時的不屑一顧感到懊悔。
他早該想到,高冷寡言的小師弟不會說廢話。
今晚發作時何止是「有些」兇猛,簡直快要讓他「獸性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