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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垂下眼,神色微變,似乎因為這句話有些不悅。
華宜書這番話似乎意有所指,慕朝雪迷茫地看向華宜書,這張臉平和而寬容,帶著悲天憫人的氣息,即便經歷了被誣陷被設計得險些喪命,臉上也不見絲毫戾氣。
這樣的人,難怪先前承瀾宗上上下下都不肯相信他是內奸,被一眾長老力保。
然而在這個世界既定的軌道上,鎮壓在滄溟塔的妖皇衝破封印重歸人間,禍亂四方,各大門派再次遭遇勁敵,傷亡慘重,這位仁慈的醫修最終為了保護宗門弟子,受到妖皇蒙蔽,身死道消。
慕朝雪不由地想,既然柳傾絕的命運已經發生的改變,那麼這位善良寬仁的華長老呢。
掌門和長老一同離開之後,屋子裡靜寂下來。
大師兄虞問春站在原地沒動,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
慕朝雪剛好也有話想跟大師兄說,便低低喚了一聲:「師兄。」
虞問春留了下來,南宮鐸也跟著留了下來。
慕朝雪默默看了這個不問自留的少莊主一眼,如果記得沒錯,除了在雲影山莊的後山見過幾次面,他們並沒有太多私交。
門剛一關上,那位少莊主就咬牙切齒地指著大師兄罵道:「你們承瀾宗還說什麼天下第一呢,我看怕不是只有一個容冽能拿來吹噓,其他的都是虛名吧!」
突然的敵意讓慕朝雪愣住,隨後想起來原文中貌似是有這麼一個人一直視大師兄為眼中釘,左看右看都看不慣。二人自一次秘境歷練中結怨。
原來就是這位脾氣暴躁的少莊主。
第39章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作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自然也要追隨書中一堆天之驕子們的腳步,化作狂蜂浪蝶撲向清冷禁慾的主角容冽。
這二人的情況通俗來講也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更別說二人脾性原本就天差地別。
身為承瀾宗大師兄,虞問春以維護宗門利益為己任,而這位南宮少主一上來就大肆詆毀承瀾宗,顯然馬上就要打起來。
慕朝雪一瞬間來了精神,坐起身來準備看戲。
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師兄並沒有立刻反擊對方的無理之詞,反而眼中覆上一層郁色。
南宮鐸肆無忌憚地發泄積攢的不滿,看了一眼慕朝雪,就繼續恨恨說道:「在我雲影山莊呆了六年毫髮未損,被你們承瀾宗接回去不過數月,就遭到這樣的磨難,你們承瀾宗若是不懂得怎麼護住他,索性也別逞能,讓我將人重新帶回雲影山莊便是!」
慕朝雪又失算了,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剛剛還垂眼鬱鬱寡歡的大師兄,此時眼中散發惱意。
他很清晰地在他們之間感受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大師兄的臉色罕見地不悅起來,沉聲說道:「承瀾宗護不住的人,憑雲影山莊也想獨藏?」
南宮鐸惱火道:「至少我雲影山莊不會招來那樣的瘋子,你瞧瞧他現在的模樣,比在我雲影山莊要可憐多了。」
「有件事少莊主別忘了,他在外面待得再久,這裡才是他的家,我才是他正經的師兄。」
南宮鐸大怒不已,「我只知道,你們這些正經的師兄師弟,現在快要把他害慘了!」
慕朝雪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全須全尾的,哪裡就被害慘了?
眼見兩人還要吵,他弱弱地出聲提醒:「等一下,我也沒怎麼樣啊。你們這麼激動幹什麼?」
南宮鐸倒是沒有介意什麼私交的問題,比虞問春更快一步來到他床前,湊過來一臉擔心地問:「慕朝雪,你真的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嗎?」
慕朝雪低頭瞧瞧自己,不確定地反問:「我難道應該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而且這位少莊主的臉上除了擔心,怎麼還隱隱透露出一絲期待?一定是他看錯了。
南宮鐸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義正言辭道:「我還不是怕你發作。」
慕朝雪恍然大悟,「你放心吧,華長老不是都說了嘛,我中的這個毒,不是,我中的這個禁制,只要不對人動情,就不會被觸犯的,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啦。」
少莊主似乎是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哦」了一聲,生硬地說道:「那、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轉眼又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用一種明顯要快活很多的語氣重複道:「那就好那就好!」
慕朝雪仰臉看著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虞問春冷哼一聲。
慕朝雪的餘光瞥見虞問春手裡的拐杖,虞問春在禹城受的傷還沒有痊癒,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倒是成了個和他一樣的病秧子。
他低聲咳嗽幾聲,想到對方負傷的原因,神色有幾分黯然,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一轉眼卻瞧見南宮鐸還沒走。
南宮鐸就站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見他咳嗽幾乎就要將整顆腦袋湊過來,焦急無措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作了?」
慕朝雪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少莊主好像很希望我發作。」
南宮鐸像是被戳穿心事一樣,瞬間蔫了下來,眼神飄忽地看了一會兒屋頂,吞吞吐吐地表示:「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縛心』可不是非同一般的禁術,創造這一禁術的人是青耀山自忘憂道祖以來最負天資的修士,不可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