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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急著回應容冽略顯尖銳的問題,在昏暗的光線中凝神細細打量對面的人影。
其實他有一個驗證雙方關係的小方法,他的儲物袋裡還裝著一個能夠複製所有活物的法寶,就是那個小木偶人,師弟說它製造出來的複製品足以以假亂真,那就是說複製品大概擁有正品的所有能力,如果師弟有變換成黑影子的法術,那他到時候讓複製品師弟也變換一下不就能確認了?
只不過需要一點師弟的血。
他的手指蠢蠢欲動,容冽卻重新打開窗戶,讓斑駁的光點灑進來,照亮整個空間。
慕朝雪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看向容冽,對方臉上神色如常,平靜地回答道:「南宮鐸回了雲影山莊,他的情況你知道,你最好不要再和他見面。」
慕朝雪用手支著下巴,露出一截原本藏在衣袖中的白皙手腕,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傍晚的光線中鍍著柔軟的光。
容冽看見他手腕上仍舊存在的紅痕,臉色微變:「所以……師兄並未解開『縛心』?」
慕朝雪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想讓南宮鐸吃了,不想欠他的,反正這個東西又影響不了我什麼。南宮鐸就不一樣了,他現在能喜歡我以後就能喜歡上別人。我誰都不喜歡。」
容冽心情複雜,不久之前他曾陰暗地為南宮鐸的下場感到竊喜,他想任憑南宮鐸怎樣折騰,任憑慕朝雪怎樣為愛上南宮鐸而忍耐心痛之苦,他們這輩子註定無法毫無負擔地在一起了,就算在一起,痛的那個人也不再是慕朝雪。
現在慕朝雪卻說自己心裡從未有過任何人,還要將解藥給南宮鐸。
這意味著慕朝雪真的不打算愛上任何人,至少從主觀上來講就是如此決然。
他忍不住問出聲:「你不喜歡他?」
慕朝雪沒多想,以為師弟就是單純的疑問,很驚奇地反問道:「我哪裡看起來像是喜歡南宮鐸了?」
容冽的眼神有些閃躲,斷斷續續地說:「我曾經去師兄房間,看到師兄趴在桌上,似是深受心痛之苦。」
慕朝雪愣了愣,完全不知道自己曾幾何時為南宮鐸痛徹心扉過,他說了個極有可能的理由:「那大概是我胃不舒服。」
想了想又道:「再說我被劍尊前輩封住了情竅,前輩說過除非衝破情竅才會發作,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堂堂無上劍尊的能力嗎。」
容冽想到那時候桌上兩個只剩糕點殘渣的盤子,又以神識探查過他全身經脈,情竅的封印的確沒有任何鬆動的痕跡。
他認可了慕朝雪的說法。
「師兄真的要將解藥給南宮鐸?」他不太希望慕朝雪這樣做,「師兄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唯一的一顆解藥。」
「縛心」無人能解時,他希望慕朝雪真的能做到誰也不愛,唯一的一顆解藥出現後,他的貪婪和欲望膨脹到叫人無法忽視,他想得到慕朝雪的愛,哪怕是最下流的引誘。
慕朝雪並不懷疑師弟的猜測,如果想有幾顆解藥就有幾顆,就不符合李忘憂的惡劣用意,李忘憂就是想看他和南宮鐸兩人當中的其中一個陷入不可挽回的悔恨當中,甚至最好因為今日的選擇在來日自相殘殺,讓所謂的愛變成最諷刺的笑話。
他將前段時間在李忘憂那裡積累的不滿統統向師弟傾訴出來,說了很多外人眼中的隱士高人的壞話,素來獨來獨往不好親近的師弟此時表現得像個耳根子極軟極易被讒言蠱惑的人,聽完後點頭贊同:「此人著實可惡。」
慕朝雪舒服多了。他飲了一口茶,又想起來在飛舟上經歷的異樣,以及再次想起來的有關師弟與那黑影子的事情。
他「啊」了一聲,放下杯子,說:「師弟,我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抬手便解開自己的衣帶,背過身去,將後背大片的肌膚裸.露出來。
容冽被他突然的舉動驚到,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是該留意窗外是否有人經過,還是該直接關上窗戶隔絕一切有可能存在的窺視。
慕朝雪剛把衣服脫到一半,尋思著還沒露出後背那塊奇怪的印記,忽然就被攔腰抱起,來到了屏風後面,隨之出現的是「哐」的一聲響,那是窗戶猛然關上的動靜。
容冽確認不會有人看到,壓著他在屏風上,頗有些不解地問:「師兄做什麼?」
慕朝雪一臉無辜:「給你看個東西啊。」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師弟現在的樣子,和往常一樣,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手和一截脖子。
容冽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的眼神里還有別的算計。
想到慕朝雪剛剛背過身去的姿勢,他也如他的願,將他翻過去,露出光潔的後背。
慕朝雪爬伏在屏風上,陷入被動,有點後悔找這種藉口來接近容冽的身體。
肩膀傳來癢意,是容冽的手指若即若離輕撫過他裸.露的皮膚,帶來陣陣戰慄。
他看不見容冽的表情,想到的是那時容冽將他禁錮在身下肆意啃咬親.吻的畫面。
「師兄想讓我看哪裡?」
還算冷靜平和的嗓音在慕朝雪耳後響起,減輕了他的疑慮,他有些艱難地將手繞到背後,憑著不久前的記憶摩挲尋找那塊印記的位置。
容冽仿佛憐惜他的艱難,抬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背,重疊在他之上,陪他一起遊走摩挲在那片潔白如雪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