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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憐巴巴地問:「師弟,我是不是活不了幾天了?」
「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也沒有解毒之法,」容冽擰緊眉頭,「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慕朝雪就知道這毒沒那麼容易解開,否則柳傾絕不會那麼自信。
他回答道:「柳姑娘說,等她安全離開承瀾宗,就會將解藥給我。」
緊接著又擔心地問:「你不會這就要去告知掌門等人真相,然後去把柳傾絕抓了吧?」
容冽沉思片刻,道:「既然師兄是受了脅迫,我會告知掌門實情,相信掌門自有定奪。」
慕朝雪試試探探地問:「你們會殺了他嗎?」
容冽的眼神冷下來,盯著他說道:「難道師兄不是更應該關心自己身上的毒?」
慕朝雪無奈道:「關不關心又有什麼區別,事情也並非我能控制的。」
容冽輕聲開口:「可師兄還是關心了。」不過關心的是柳傾絕,而不是他自己。
慕朝雪往外走,被容冽伸手推了一把,跌回床上。
等他試著再次起身,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起不來了,像是有層層無形的絲線將他綁縛在床上,無論他怎麼拉扯掙扎,都脫不開身。
他有些不滿地瞪著床邊的始作俑者。
容冽在他的注視下神色平靜,道:「此事尚未作出定奪,還請師兄繼續在此歇息。」
慕朝雪破罐子破摔地往床上一躺,「那我不問了。」
他怔怔仰臉望著屋頂,心裡也實在拿如今這情況沒轍,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賄賂系統幫忙做個弊什麼的……
容冽走出幾步,又回頭看過來,見到他一動不動發著呆的樣子,有些奇怪,折返回床邊。
慕朝雪不解地看著他朝自己靠近,仍舊保持一動不動躺倒在床的姿勢,既不想再開口,也不想動。
容冽彎腰,將那塊玉石重新掛在他脖子上,然後將那把被沒收的匕首也放在床頭,似有若無地輕嘆一聲:「匕首是用來自保的,師兄下次不要再用它來做壞事了。」
慕朝雪憂愁地看著他,回敬了他道:「師弟,你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好。」
如果是真正恪守門規嫉惡如仇的正道之光,也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承瀾宗亂了這麼些天,卻若無其事和他待在寒月峰上種樹造房子。
容冽沒說話,將毯子拉到他身上蓋好,轉身往外走。
外面忽然有弟子喊道:「師兄在嗎,容師兄,這次真的出大事了!」
比起上次的傳音玉簡,這次親自來人通知具體情況,可見比起上次華宜書的暴露,這次的事情更加嚴重。
容冽走出屋外,關上門。
過了片刻,門外傳來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那聲音聽著年輕,大概是某個入門較晚的小弟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差點哭出來:「大師兄、大師兄他在禹城南部的那片沼澤當中失蹤了!」
伴隨著哭聲,話音停歇了數秒,小弟子又顫抖著道:「我僥倖被邱長老救下,才留下一條命。去禹城相助的一群弟子,兩名管事,還有大師兄,全都被那片沼澤給吞了,邱長老也受了重傷。禹城現在還在每天死人,老城主也在昨日調查中死在野外。」
緊接著是一道冷冷清清的嗓音,問:「有何異常之處?」
「原本一直以為是有道行高深的水妖藏匿在城中禍害百姓,昨夜循著老城主死前留下的行跡追查至南部的沼澤,才知那片沼澤已生出靈智,靠每日吞噬活人為食,幾乎一日一個樣。」
歷來就有大川大澤生出靈智化出人形的說法,大川大澤多已存在多年,由天地自然萬物所化,受天道的偏愛,天生具有無比強大的力量,豈是由肉體凡胎所化的修士所能抵抗的。
但是這些都只存在傳說中,修真界靈氣日益稀薄,能修煉出靈智的生靈越發稀少,更別說是這些占地寬廣底蘊深厚的大川大澤。
禹城的沼澤幾乎占據正片南部的區域,先前樹妖躲盤踞在那裡數年之久未被發覺,便已讓禹城百姓驚懼不已,白日裡也不敢獨自外出。
如今沼澤悄然生出靈智,開始作惡。
禹城如今的情形要比先前糟糕數十倍。
除了禹城,最為憂懼的便是承瀾宗了。
承瀾宗距離禹城最近,禹城雖名義上是個主城,有城主統率,但是和昭城這樣真正獨立的主城有所區別,一隻受承瀾宗庇護,受老城主所託,宗門先後派過去三撥人幫忙調差,結果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一共七名長老,邱長老修為在七名長老中是為翹楚,原以為讓她過去之後必能令禹城的亂子了結,沒想到也負傷而歸。
禹城亂了,接下來便是承瀾宗,生出靈智的沼澤經過這回,自然會發現比起吞噬普通百姓,有修為的宗門弟子是更豐盛的「晚餐」。
這個消息足以令承瀾宗上下都坐立不安。
慕朝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承瀾宗出現這樣的危機,原書中竟然都沒說?難道川澤成精的威脅還比不過後來從結界中出逃的妖皇?
原書後期可是對容冽殺妖皇的過程大肆描繪了一番,烘托這位正道之光的強大和眾望所歸。
他正胡亂想著,那名小弟子又傳進來:「容師兄,掌門與諸位長老聽完消息已經即刻出發趕往昭城,命我前來通知你此事。」
容冽應道:「我會立刻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