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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面對明顯的驅逐,生出退意,魔尊為了找人,將仙門弄得一團糟,到處人心惶惶,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步萬法仙宗後塵,落得一個滿門全滅的下場。
於是有人想儘快找到魔尊要的人,換取眼前的太平,也有人想提前將魔尊要的人抓在手上,憑藉這個要挾魔族,還有人信任承瀾宗的操守,出於道義和熱心想要幫承瀾宗找到慕朝雪。
現在誰也沒想到,魔尊掘地三尺要找到的人,正好端端坐在李忘憂的身旁,一身錦衣華服,沐浴在李忘憂深情溫柔的目光中,臉上的神色一派天真迷茫,似乎還不知道外界正在因為自己掀起狂風暴雨。
這一場景令人咂舌,承瀾宗找了慕朝雪這麼久,李忘憂卻將人藏在自己身邊,如珠似寶地養著。
李忘憂背著承瀾宗,背著魔尊,背著所有人將慕朝雪藏起來,當做私有物,而他們今日撞破這個秘密,也許李忘憂在決定對魔族出手以前,會先動手讓他們永遠閉嘴。
一人鼓起勇氣說道:「難道您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們所有人死在魔族手裡嗎?您不能置仙門安危於不顧啊!」
李忘憂冷笑一聲,「如果你們死光了,說明仙門都是一群廢物,難道我天生欠你們的,你們一句話,我就要為你們效命?」
那人張了張嘴,正準備再央求勸說,立刻感覺到這間待客廳中涌動著極具壓迫感的就靈壓,自李忘憂身上逸散出來。
幾人堅持不了數息就氣息紊亂,經脈快要斷裂,急忙逃命似地離開。
慕朝雪也想走,李忘憂恃強凌弱將來訪者嚇跑,這讓他的計劃難以實行,他還沒來得及從來訪者口中打聽出自己失憶前的事情,或許現在追上去還能碰碰運氣。
李忘憂在他剛站起來的一瞬間將他抱住,拉到懷裡,抬起他的下巴,注視他的雙眼說道:「我們換個地方住吧,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慕朝雪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煩亂,問道:「你真的把魔族要找的東西藏起來了?」
李忘憂眼底划過一抹晦暗,將他橫抱起來,去了後院的臥房。
慕朝雪被放在一張平日裡用來小憩的軟塌上,李忘憂的手沿著他的腰摸索著,他皺著眉,抓住對方意圖十分明顯的那隻手。
李忘憂低聲哄道:「乖一點。」
慕朝雪的抗拒中夾雜著怒火:「你為什麼總是不回答我的問題?」
李忘憂反問他:「你為什麼總是不肯與我歡好?」
慕朝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腦海中仿佛一直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你們是彼此相愛的道侶,你應該愛他,接受他的求歡。
可是慕朝雪心中總是不安,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他覺得自己並不愛自己的道侶。他想自己應該試著說出真實感受,否則這對李忘憂來說不太公平。
在李忘憂複雜的眼神中,他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道:「我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覺得我現在好像沒有以前喜歡你了,或許是失憶為我們的感情帶來的傷害,我不能忽略自己的感受,也不能欺騙你。」
平心而論,他的這位道侶除了向他隱瞞從前的事情,一直對他照顧有加,還會彈琴作畫給他解悶,在整條長廊上種滿鮮花鬨他開心,從種種表現看來,說他們是道侶一點也不奇怪。
他一直接受不了這種愛侶之間會做的親密之舉,李忘憂也從不強迫他。他想李忘憂雖然在那些仙門的人面前不好惹,但在自己面前還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從慕朝雪說完那些話開始,李忘憂的臉色變得從未有過的糟糕,最後變得很諷刺,笑望著他說道:「之前想過這種可能,但沒想到你真的會親口說出來。」他哼笑了一聲,低聲感嘆:「真叫人生氣。」
慕朝雪察覺到他隱忍的惱意,緩聲安撫他:「我們慢慢來。」忙將是雙手摸向榻邊,想要從他身下離開。
李忘憂將他試試探探的雙手抓住,制止了他逃跑的動作,低頭親吻他的唇角。不料他敏銳地偏開頭躲開,這一下只親到臉頰上。
李忘憂有些咬牙切齒,半是威脅半是哄勸,恨恨地說:「今日必須留在榻上,最好乖一些,否則會多吃不少苦頭。」
慕朝雪盤繞在心裡的那點愧疚感瞬間又被憤怒和懷疑替代,他沒辦法動手,只能用力瞪圓了一雙漂亮的眼睛,質問道:「我們真的是道侶嗎?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實?」
李忘憂沉默地盯著他,眼中閃爍著他一時難以理解的光芒。
他繼續說:「如果我們真的是道侶,你為什麼不讓除你以外的人來見我,你害怕我知道你在騙我。」他掙動手腕,發現李忘憂仍舊死死地按著它們,心裡更是沉重:「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真正喜歡我的話你肯定不會強迫我。」
此時他再次望向李忘憂,眼裡滿是狐疑,已經在心中想了不少於十種自己可以被利用的地方。李忘憂趁他失憶假裝道侶騙取他信任,之後就會露出真實面目,從他身上獲取好處。
他有點難過,李忘憂要是真想傷害他,他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於是情不自禁地哭起來。
眼淚將枕頭都打濕了,李忘憂的臉在他眼前變得朦朧陌生。
他哭哭啼啼地問:「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李忘憂被他哭得心裡一片凌亂,聽著這話忽然氣笑了,只覺得應當將事情說得更直白一些,才能止住他這般荒唐的猜想,於是盯著這張哭得眼尾鼻尖臉頰和嘴唇都染上誘人色彩的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極其露骨地說道:「放心,比起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我更想在你身上留下點什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留下我的東西,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