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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紅梅,正是我與你母親的媒人。」
然後他們夫妻,從相識到現在,成親二十多年了,孩子們都長大了,還是恩愛如初,夫妻間熱情不減。
從中了解到,千里姻緣一線牽,自己在萬花叢中尋得良人,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強上百倍。
「父親和母親感情真好,將來我和月兒也要像這樣,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冷融在帳篷里轉了一圈兒,兩個兒子都已經找到了知心人,雖然不能讓他抱上孫子,但只要他們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當父母的比什麼都高興。
「行了,沒事兒就出去轉轉,別老在帳篷里窩著,我再去別處看看。」
冷少軒不知道他父親,又思念他母親了,他們家的姻緣傳統,從他祖父那一輩開始,從未發生過分歧,就是因為,他們是自由相戀的。
真希望在天地浩劫來臨之前,所有人都能享受如此天倫,不論生死戰亂,都不會留下遺憾。
在帳篷里待膩了,乾脆聽父親的話,去外面走一走,可是當他走到沈辰月帳篷前,透過窗口看見他,又發現自己走不動了。
裡面傳來兄弟倆的讀書聲,沈辰月就拿著一本書,有一句沒一句的,念給陶沫然聽,陶沫然也聽得全神貫注。
沈辰月很多跟自己的弟弟待一會兒,好在接下來的等待中,不顯得那麼悲悽,所以他要珍惜每一個,他們還能在一起的時光。
等陶沫然睡下了,他再去見冷少軒也不遲,畢竟兩邊都是他最重要的人,無論哪一個他都放不下,反正他會跟冷少軒,在一起很久,也不在乎少這一時半刻。
聽著陶沫然背完了,千字文,三字經和百家姓,如果他都能背出來,就教他學新的。
「阿然讀書還蠻用心的,前面幾本書,一個字都沒錯,上個月我教了你蒙求,你現在記住了嗎?」
陶沫然說:「我已經記住了,我這就背給哥哥聽。」
如果他都能背下來,就可以開始學論語了,這明明是東土大陸,子弟啟蒙讀物,不知是哪位聖賢,像這樣的書冊,帶到了天玄大陸。
陶沫然有搖頭晃腦的背了起來:「王戎簡要,裴楷清通。孔明臥龍,呂望非熊。楊震關西,
丁寬易東。謝安高潔,王導公忠。匡衡鑿壁,孫敬閉戶。
郅都蒼鷹,寧成乳虎。周嵩狼抗……」
不過須臾之間,又是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想著當初他們哥倆在孟家莊,孟之祥夫婦對他們種種苛待,月非城明明有免費的學堂,他們都沒機會讀書。
否則他們哥倆長到十幾歲,也不會大字不識,如今終於熬出頭了,可是他們兄弟相處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雖然這是陶沫然轉世的關鍵契機,可到底他們兄弟,要分別十年之久,從小到大就他們兩個相依為命,沈辰月又如何捨得?
突然,覺得好一陣心酸,眼淚就不自覺得流了出來。
「阿然,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哥哥,你怎麼了?」
陶沫然抬起手,擦去沈辰月臉上的淚水。
沈辰月說:「我沒事,阿然,等到十年之後,你可別忘了我,你一定要來找我。」
陶沫然當然知道,世界上除了他的母親,沈辰月就是和他最親的人,他們哥倆就要長別了,每到想到這裡,沈辰月就會情不自禁的哭。
「我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我也能變得很厲害,我也可以保護哥哥。」
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他就是三界五行之間,獨一無二的風神之子風沫。
帳篷外面,默默地看著他們的冷少軒,也對他們兄弟的真情實意感動於心。
回到自己帳中,冷少軒此刻似乎不那麼執著於,與沈辰月貪慕一時之歡,他們兄弟倆在一起的日子,著實不多了。
生離與死別,哪一個更痛苦,死別是一朝永絕,在無相見之期,只能長憶在心,倒不盡的滄桑淒涼,生離雖還有相見之日,卻要經歷漫長的等待,比死別更加錐心刺骨。
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
冷少軒將自己隨手默寫的詩句,在燈下看了一遍,不知是哪位聖賢,作出如此兄弟情深的詩句,恰如此時的沈辰月和陶沫然。
也恰如他和冷少恆,他還記得剛剛重生醒來的時候,冷少恆就在身邊守著他,看他睜開了眼,也是情不自禁的把他抱在懷裡。
帶著哭腔,聲線顫抖的說:「少軒,弟弟你總算醒過來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整整睡了一年,父親和母親,頭髮都白了!」
所以剛才看到,沈辰月和陶沫然,兄弟情深的那一幕,他也感同身受。
雖然他很想,在這月朗星稀的夜晚,與沈辰月一訴情長,可此情此景,他又怎能這般自私,不如成全他們吧。
隔壁的帳篷里,陶沫然躺在矮榻上,看著坐在旁邊的沈辰月,剛才誇獎他讀書用心,可是總能看見他眼中的哀默。
他知道沈辰月捨不得他,可接下來的一切,乃是命中注定,誰也改變不了,更何況他們只是分開一段時間,而非永絕,真想勸勸他,不用這麼悲觀,可是他又說不出來。
如果他們異地而處,陶沫然也會滿心愁懷,彼此最在意的親人,很快就要久不相見了,也不知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