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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天玄王朝太子目光長遠,思慮甚深,當的起一國儲君。
在座的所有宗主中,有多少親人子弟,是因為他們,進入了虛無幻境,就再也沒有回來,讓他們飽受痛失親人之苦,甚至還有不少小宗門,因為他們而家破人亡。
原本還以為是幻境中兇險難測,或是有人從中作梗,然而這些小小的家族仇恨,又怎能與天下存亡相提並論。
柳禎第一個站起來,對皇帝和仙督道:「陛下,仙督,若不將孟氏徐氏等人除之,否則引來扶桑魔族入侵,只怕天玄大陸,再難得安寧!」
緊接著玄戒堂的宗主們,皆是憤慨一片,紛紛向皇帝和仙督進言,嚴懲孟氏惡賊,以免他們與徐氏首尾呼應,製造更多的過段,眾生應接不暇。
冷融道:「數百年來,扶桑島時常騷擾天玄領海,打的恐怕就這個主意,派奸細來利用一個貪婪敗德之人,迫使天玄大陸從內部衰亡。」
在座的各位宗主,也認為這是近年來,天玄大陸亂象不斷的根源。
方仲良看了一眼,跪在堂中的孟之祥和孟子源,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如今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實在沒有空閒跟這些人耗日子。
「扶桑島,一直對天玄大陸虎視眈眈,預奪之而後快,若此計劃不成,興許還會派來更難對付的妖魔,甚至大軍犯境,當儘快商量出應對之策,未免節外生枝,不如先處置孟氏二賊,等到玄師鬥技大會結束,在做祥議。」
方才聽聞不久將天下大亂,皇帝、仙督與玄門百家正急的焦頭爛額,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稍作商議之後,李孝成與龍嘯天最終做下決定,將作惡多端的孟氏父子,處以極刑,先梟首示眾,在以火焚揚灰,立刻執行。
仙督府的門生,將孟之祥和孟子源五花大綁,押送到荒涼一片的處刑場,在皇帝和仙督怒視下,在玄門百家以及受害者的注視下,劊子手毫不留情的,讓這對父子身首異處。
陶翠雲,沈海生,與眾多飽受欺壓,原孟家莊長老門生,看見這幾個惡魔終於得到了報應,頓時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尤其是陶翠雲和沈海生,多年的冤屈,終於一朝得雪,有道是善惡到頭終有報,無論妖魔鬼怪,還是滿心邪惡之人,永遠只能囂張一時,他們的靈魂,將永遠受到正義的審判。
看著他們在烈火中灰飛煙滅,陶翠雲摘下了頭上的圍帽,猙獰的面貌,撕心裂肺的哭嚎,有口難言的悲痛,上天仿佛都聽見,她內心的痛訴。
天空烏雲密布,轉眼間狂風大作,大雨傾盆。
陶沫然將陶翠雲送回住處安慰,沈辰月拜託沈海生照顧她,再交代他們,如今大仇得報,明日一早,就讓周克行他們,送他們回南陽縣,陶沫然跟隨他繼續去尚京。
又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見人間哀怨的蒼天,終於止住了哭泣。
冷少軒知道,沈辰月今日大仇得報,種種不堪往事又上心頭,定是難以安眠,所以過來看看他。
發現門沒有關上,沈辰月依在窗口,看著外面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水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冷少軒敲敲門,想提醒他自己來了,可裡面的人沒有回頭看他,看著這樣的沈辰月,只覺得心裡扎了一根針。
走到他身後,希望用自己的懷抱,為他平復不安的內心。
「月兒,這幾天發現的事太多了,你也睡不著吧。」
沈辰月握著他的手,感受到一個懷抱帶給他的溫暖。
「我現在還不想睡,鳳大哥說,預行大道者,餓其體膚,勞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已經有所感悟了。」
言語間充滿了疲憊,原來他並非沉迷於過去,而是在跟他的過去道別。
冷少軒此刻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告訴他:「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空乏其身,乃是修行之本,我們的修行之路還很長,往後的體會只會更深,不論多遠,我都會陪著你走下去,還有我們的同伴。」
「我知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不必過於執著,況且那只是前世的事,沈辰月的前世,不過短短的十六年。」
置之死地而後生,仿佛到今天,而且他真正的重生之日,如今大仇得報,亡靈得到了安息,生者得到了慰藉,除了幾個重要的人,剩下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昨日不可留,今日多煩憂,與其傷懷在心,不如一醉解千愁。」
冷少軒放開了懷抱,牽著沈辰月走到了桌子旁邊,從北冥乾坤袖裡,取出酒菜擺在桌子上。
與其望著夜色空虛糾結,不如喝杯酒來的痛快,烈酒下肚,仿佛剛才的一切愁懷,瞬間被酒的烈性淹沒。
「少軒,由此雅興,自當奉陪。」
「只要能為月兒解憂,願一醉方休。」
茶盤裡取出兩個杯子,全部倒滿酒,沈辰月不帶停滯的,舉起其中一杯。
「大仇得報,沉冤得雪,今日才是沈辰月煥然新生,永別了,前世的沈辰月。」
兩個人杯盞相碰,仰首飲盡。
「冷少軒也是九轉重生,是否也該訣別前世?」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若不堪回首,自當永絕,若難捨難忘,當長留與心。」
沈辰月又端起杯子,心懷難疏,難得長夜孤燈,有人相伴對飲,何其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