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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在他咽喉處的匕首一下鬆弛了力道,羅子安面前冰冷的殺意消失了。
「羅子安呢?」
阿四把聽筒放到羅子安耳邊。
「於sir,是我……」
「子安,你怎麼樣?」
「我暫時沒有危險,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阿四拿回手機:「撤銷對張庭的所有指控,你們已經沒有證據了,不要浪費時間。」
「這需要時間……」
「你用多少時間我不管,我等得不耐煩了,隨時會要他的命。」
「阿四,你別太囂張,就算張庭的指控全部撤銷了,你也逃不了,趙成澤還生死未卜,你……」
阿四打斷了他:「庭哥少根頭髮,我都會取消交換。」
「羅子安也是,你……」
阿四收線,拔出一次性電話卡,把手機扔給手下,「先休息吧,小心條子上門。」
手下們都散去,阿四也起身要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氣什麼?」羅子安突然笑了一聲:「你氣你救了我。」
阿四停步。
「因為你說喜歡我,我聽到了。」
阿四轉身,簡直被他氣笑了,「你是不是自戀瘋了。」
「槍響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你當眾說你喜歡我。」
羅子安臉上又挨了一拳。
「玩我啊阿sir?」阿四冷笑,「你們想玩,我陪你們玩到底。想玩陰的,我也奉陪。但庭哥不一樣,他有朋友,有家人,他是幫我才趟這趟渾水的。」
還沒等他再動拳頭,羅子安啞著喉嚨先笑了起來,「他幫你,不是無所求。他求的,也未必是財。」他直勾勾地盯著阿四被咬破的嘴唇,「他想要什麼, 你知道嗎,你給得起嗎?」
阿四眼中的閃過羞惱之情沒能逃過羅子安的眼睛。張庭那具有侵犯占有意味的、赤裸裸的欲望還殘留在阿四的唇上。
羅子安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點破,可是心裡一股醋意無處發泄,腦中都是大雨中的擁吻,還有……張庭挑釁他的眼神。
阿四直接把他踢翻在地。這下,他終於閉嘴了。
第25章 軟肋
一夜無夢,羅子安竟然睡得很好。
從通風口的變換的光束能判斷出,外面應該已經是白天了。
響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羅子安艱難地移動著身體,地面上的粉塵吃進鼻腔,讓乾渴的喉嚨更加沙啞,他劇烈咳嗽了起來。
一瓶擰開瓶蓋的水遞到他面前,有人托著礦泉水瓶,在給他餵水。
阿四倒出剩下半瓶水,擦拭著羅子安臉上的血垢,這張臉不及張庭那般稜角分明,但眼睛很大,對於一個警察來說,長得太過溫和了一些。
羅子安忍著傷口沾到水的疼痛,嘶的一聲笑了,「擔心我啊?」
阿四看起來已經冷靜了許多,「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說著擦掉他人中處的鼻血,把紙團扔到一邊。
在這空蕩蕩的工廠里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呢?他想做什麼?
「為什麼?」羅子安終於問了。
「什麼?」
「你為什麼會和這些人在一起?為什麼要……要……」
「要做傷天害理的事?」阿四索性坐在他面前。
是,他真的想不通,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想好好活著。「為什麼?」
「你有沒有賭過錢?」阿四反問,但不等他回答,「如果有,你就會知道一夜暴富的感覺。」
羅子安呆呆看著他,心裡又愛又恨,「如果賭輸了呢?」他見過賭徒的眼睛,和這一雙眸子裡閃著的光何其相似,只不過他一雙殺人不眨眼的眸子更美艷動人。
「我不會輸。」
「萬一輸了呢?」羅子安執著地問。
「輸了又怎麼樣?不得好死嗎?」阿四冷冷一笑,「賺黑錢的會不得好死,是什麼很稀奇的事嗎?」
「你……你真是個瘋子。」原來他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瘋子。
「沒有輸,輸了就是死。」阿四冷靜地說,「監獄那種地方,我一天都不會去的。」
不知為何,羅子安對他這種決絕的態度完全不意外,良久,他搖搖頭,「你說的這些,我不信。」
阿四無所謂地一笑,「隨你。」
羅子安他凝視那分外平靜的容顏,目光變得柔和,「你以後放盤口、洗錢都沒關係,但是別碰白粉,白粉的案底洗不乾淨。」
他竟說出這麼一句來,阿四不由得愣住,「這種話,是一個警察該說的?」
羅子安搖搖頭,慢慢地道:「不是警察說的,是我對你說的。」
兩個人對望著,良久,阿四終於道:「想知道為什麼,下地獄來問我。」
阿四站起身來,翻出一柄匕首,在手掌里輕快地轉動了兩圈,俯身兩刀,羅子安感覺身上和手腕一松,繩索被割斷了。他活動著筋骨,不解的地看阿四。
「我是黑,你是白,我們從第一天開始就是不同路的人。自己選的哪條路,就要一條路走到底。」
「你想幹什麼?」
「你可以走了。」阿四把佩槍扔還給他。
他竟讓自己恢復自由行動了,這是在打什麼算盤?
阿四在手法熟練地換一次性手機卡,然後開始噼里啪啦的按簡訊,再也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