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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說,他是真的沒有那麼多錢去找什麼大師了——更何況沒有門路,找到的十之八九也只是江湖騙子。
只是心底微微揪了一下的感覺,讓他本想若無其事說出來的話,又被沉默打壓了下去。
他忽略那一絲不適的感覺,這不過是一位清晨才出現在他生活之中,還帶給他無限壓力和危機感的大佬,他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道:「大佬,我跟你坦白一件事。」
「我這個人特別衰,而且,誰跟我呆久了,都沒好結果。就是請我工作久了,都得出事兒,甚至直接破產倒閉。」
怕身為古人的大佬不懂破產倒閉,容墨還仔細講解了一番。
「就連,收留我的院,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更別提,曾經數個想要收養他的家庭,一旦有了要確認辦理手續的念頭,便或多或少遭遇大少不一的意外。
容墨眼底湧出苦澀,不過低垂著眉眼,微側著頭,冼辰宣倒沒有看到。
不過先前就說了,容墨並不太善於掩藏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是在冼辰宣這樣的人面前啊,所以冼辰宣還是從他那強自平靜地語調里,將他的情緒琢磨的一清二楚。
但,他卻沒開口說任何安慰的話。
畢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些所謂安慰的話的空泛無力。
所謂感同身受,也不過就是一個虛詞。
對真正經過那些事情的來說,根本起不了任何地作用,更何況又有多少人是出自真心實意所說?
容墨道:「大佬你要是有什麼想法,我恐怕不能幫忙了。我在的話,你可能都辦不成。」
「……也最好,快點跟我分開。」
如果能用這個理由,讓大佬趕緊離開,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容墨心想。
要是真成了,他大概就要第一次感謝這糾纏他十八年的霉運了。
容墨見冼辰宣一時沒接話,便收拾東西準備接著去發傳單,畢竟他是身處異界,還變成這樣小的軀體,下一步怎麼走,肯定是要好好考慮的。
至於他不但不伸出援手,還避之唯恐不及?
冼辰宣當時殺人如麻的情形,讓他懼怕,確實是原因之一,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能幫上什麼忙呢?
他不害的冼辰宣頻出意外,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這年頭剛落下,還沒將眼底嘴角不自覺泛出的苦澀抹平,就被幾人堵住了去路。
還算得上是「老熟人」。
三個比容墨高壯許多的男人,嘴角叼著明滅的煙,手中拿著快見底的飲料,笑眯眯的跟容墨搭話。
「天氣這麼熱,要不,今兒請哥幾個喝點飲料、吃點冰棍?」
說這話的男人,擺著和善的笑臉,態度卻很是強硬。
伸手便來拿容墨的包,另外兩個便準備來翻容墨的衣服口袋。他們可看見了,今天這小子不但身上帶了錢,而且格外的大方。
之前可買了不少吃的——雖然價格都不貴。
但他們也不挑不是?
冼辰宣側身躲在容墨的頸後,雖然容墨沒提,但他又不是傻子,這麼長時間,足以讓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特異之處,在這個世界上是危險重重的。
見容墨毫不反抗被搶走背包,翻的亂七八糟,冼辰宣語調冷颼颼的:「你就這麼逆來順受?」
聲音細弱,但因靠近耳邊,容墨還是聽的清楚。
「嗯。」容墨輕輕應聲,反正也打不過。真受了傷,他更是連買藥的錢也沒有。
冼辰宣嗤笑一聲,冷聲道:「按我說的做。」
容墨話未說盡,但他也明白他的顧慮。
只不過,他冼辰宣可早已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些人來搜容墨的身,說不定他就有暴露的危險呢?
總是要以防萬一的嘛。
容墨有些迷茫地唔了一聲,被一個男人扯的一個踉蹌。
容墨只覺得肘尖被什麼撞了一下,不防備下,自己的手便揮了出去。
正衝著一個來拉扯自己的男人的胸口,只聽那男人遭受重擊一般痛呼一聲。
隨即,容墨的腿一彈,像是裝了彈簧一般踢出去,雖離著另一個男人的腿彎有著不易察覺的距離,可那男人還是腿一軟,直接趴到了地上。
那唯一沒動手,還正翻找著背包的男人見此情形,先是驚愕,厚實怒火滔滔,這死小子,竟然敢反抗?
他一口吐掉嘴裡的煙屁股,怒罵一聲就跨步過來,那蒲扇似的大手向著容墨的衣領揪過來,一副不將他拎起來便不罷休的架勢。
但只覺容墨腿如鞭花一般迅速而輕盈,他腰間便是痛到一麻,然後猛然撞到剛起身的兄弟身上,兩人咕嚕嚕摔作一團。
痛到喉間嗬嗬作響,連出聲慘嚎的力氣都沒有。
容墨有些倉皇的站著,完全都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機械地咽了口吐沫試圖滋潤乾澀的嗓子。
冼辰宣在他耳後出聲。
「以後,見你們一次,打一次。」
容墨有些許磕巴,但似乎是托平日說話和緩平靜的福,這句話他雖複述是沒有冼辰宣千百分之一的氣勢凌人,但因冼辰宣絕對優勢的手段,倒也叫這三人膽寒幾分。
這小子,什麼時候竟然這麼會打架了?
而且這力氣也未免太大了,他們個個體型都怕是有一個半這小子大啊,一拳一腳地,竟能讓他們直接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