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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可抓到你了。」容墨只聽清這幾個字,眼前便是一花。
根本還來不及做出躲避之類的動作。
隨及,就覺得屁股一疼,他竟是直接被人扔在地上,石板的地面,還有不知誰腳底帶進來的碎石子,正好硌在容墨的屁股上。
頓時疼的他臉都綠了。
而那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又清晰了起來。
容墨這才察覺到眼前突然的光亮,讓他忍不住偏頭閉眼躲了躲。
同時,更多的嘈雜的聲音響起。
男女老少,有些站著,有些或跪或趴或躺,站著的那些還對著地上的身形,拳打腳踢。
容墨一時懵懵的。
想不明白怎麼眨眼間情形變化,也想不明白這麼多人正在幹什麼?
難道,其實他並不是要「接」哪位新大佬?
其實只是在做個夢?
這個念頭剛生起,容墨的胳膊便被那個抓他來的大漢,一腳踩在地上。
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像是一根小樹被攔腰踩斷的聲音清晰響起。
下一秒,尖銳的疼痛襲來,容墨頓時慘嚎出聲,冷汗涔涔,眼前天旋地轉。
☆、小蝌蚪找媽媽嗎?
原本,容墨就因為眼前乍然的光亮而刺激的眼前模糊,現在,他更是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明明暗暗的光影,還有不斷湧出眼眶的淚水。
那大漢踢打他,咒罵他,幾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容墨只覺得自己渾身就再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不但是皮肉,就連骨頭都不知裂了多少,碎成幾塊。
那些惡毒的話語,在他的腦中兜兜轉轉,留下深刻的痕跡。
在容墨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一刻的時候,忽然,身上一輕,一切的疼痛離他遠去。
他迷糊的睜了眼,前一刻雙眼腫脹的感覺似乎還有所殘留,他有些怯怯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皮。
不疼,只是微微有些發燙。
只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的手,大小不對。
他愣愣的看著眼前肉包子一樣的小手,動了動五指。
他這是變成了小孩子?
之前痛到恍惚的腦子,這時候才轉了轉,之前的情況急轉直下,他還真沒精力想其他。
這時候想來,當時他被大漢提的未免太輕鬆了吧?
身形應該比現在大,但至多也就十二三歲的大孩子樣子。
——但是他站在門扉旁,還沒多想,大概是潛意識覺得那門就是那麼高的
根本就不是他的意識里。
他這是變成誰了?
感覺又成了更小的孩子,難道是又變成了別人?
不等他下床去看看情況,就忽然闖進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癲狂的樣子讓容墨「本能」地害怕,他的小身子往床上一縮。
但毫無反抗之力被那女孩抓住,她哭嚎著,另一手竟是一把銳利的短刀,寒光晃晃,一下狠狠扎入容墨無法掙扎的小身子裡。
這時,門口又兩個人搶了進來,一見這樣的情形,哭嚎著我的兒啊,要來奪下容墨,那男人手中的鋤頭便向著女孩鋤去
口中咒罵著孽障、賠錢貨云云。
被爭奪的容墨,小小的身子上,有無數刀子劃開的血痕,也有鋤頭剜開,皮肉搖搖欲墜的傷口。
可本該痛暈過去、失血過多暈過去,總之該暈過的容墨,卻很是清醒地,承受著一次次刀刺鋤剜,亦或是一次次撞擊。
每一次的感覺都那麼清晰,甚至被無限放大。
而一道道血光,像是枷鎖一樣,像勒入血肉之中的網一樣,在容墨的身子上交織、緊緊束縛。
不,不只是在血肉里。
像是刻在骨子裡。
亦是深入、深入靈魂里。
容墨猛地從床上坐起,捂緊了砰砰亂跳的心口,趴下身來,連連作嘔。
但什麼都嘔不出來。
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暈出一小塊水跡。
坐在椅子上,不由打盹的黎夢川忽然驚醒,衝到病床前,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容墨順著背。
這昏睡了一夜又半天,這可終於是醒了。
就是這情況,也不太好。
臉色慘白,冷汗不止,甚至呼哧直喘,像是被人追殺了五千里,驚嚇慌張又疲於奔命。
一時,黎夢川都不好開口,容墨知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他連忙給容墨到了杯溫水,從未有過的輕聲緩語:「沒事了沒事了。喝點溫水緩一緩。」
「……川哥,我沒事了。」容墨連喝了兩杯溫水,冷寒徹骨的身子似乎才有了一絲絲溫度的感覺。
他一邊將杯子給黎夢川遞過去,一邊忍不住去看肩頭的小鬼王。
這時候,他覺得小鬼王這鍋,背的其實並不冤。
*
欒音拎著午飯回來的時候,就見容墨已經醒了過來。
臉色一喜,將手裡的東西甩給黎夢川,又連忙出去給容墨買了份清淡又滋補的午飯回來。
神色不容拒絕。
容墨也實在沒來得及阻止,等欒音再回來,容墨也算是稍微緩過來。
並且,壓制著反胃作嘔的感覺,將自己那紛雜的「夢境」回憶了一遍。
「我就說,這小鬼王留不得。」黎夢川狠狠道,一邊盤算著,除了家中長輩,還有哪些熟識的信得過的業內大能,能夠找來一同參詳怎麼將這小鬼王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