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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蟲子此前在容墨的「眼中」看來,就是一團團黑霧,這時候忽然露出「真容」,容墨頓時打了個哆嗦。
——簡直是在逼人犯密集恐懼症。
張家夫婦頓時尖叫起來,他們的沙發離著這個蟲洞也不過幾米距離,即便是有幾個大師擋在身前,可這場面也太有衝擊力了。
張先生已經顧不上其他了,與張太太七手八腳的把自己女兒解出來,將妻女都攬在懷裡,三個人團成一團縮在一起。
聶思霜道:「你們上樓去。」
不然還要分心保護他們,未免顧此失彼。
黎夢川手中符籙一甩,落到張先生的身上:「帶上這張符,上樓,但是別亂跑。」
容墨找到這地方到是容易,但誰也不能保證還有沒有別的漏網之魚,所以最好別亂竄。
張先生背起女兒,和同樣哆哆嗦嗦的妻子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的爬上了二樓走廊,想了想沒再往別的地方走。
就癱在走廊上,這裡能夠看得見大師們,安心。
容墨整個人像是遭了電流竄過一樣,一身的皮膚疙瘩直立,這畫面太讓人不適應了,便是凌硯譽這位大哥,不也被這場面鎮住了,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反倒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聶思霜,臉色沉重的望著這場面,卻沒露出一絲驚嚇。
——畢竟本來也是玩蠱的,雖說以她個人審美,更喜歡漂亮點的蠱蟲。
但也不怵,也不歧視這些丑蟲子。
開始湧出的是長相古怪還丑的蟲子,甩著觸角或者粘液亂竄,隨後,一個圓圓的青綠色腦袋尖兒冒了出來。
明明是一堆黑黢黢蟲子裡的顏值擔當,但原本只是臉色沉重的聶思霜,反倒臉色大變,驚疑不定。
緩慢地,這個青綠色的腦袋露出了全貌。
光彩熠熠地鱗片,仿佛通身流動著淡青色的流光,圓圓的腦袋兩側,微微鼓起一些,像是有什麼要從中「突破重圍」生長出來。
聶思霜語調沉沉:「他是要,養龍嗎?」
這是一條手腕粗細的蛇,大半的身子露出地洞外,也不知道洞裡的身子還有多長。
祂嘶嘶吐信,慢慢地昂起身子,高傲的淺紅帶金的豎瞳掃過面前的四個人類。
黎夢川手中符籙光華一閃,原本突進到四人身前的蠱蟲立時頓步,但是又往四周散去,一副劫殺四人後路的架勢。
——看著還有幾分行軍布陣的意思。
四人的臉色頓時都難看了起來。
那像是要長出龍角的蛇,又嘶嘶吐了幾下蛇信,不知是在安排蠱蟲們的排兵布陣,還是在嘲弄四人難看微白的臉色。
才這麼點陣勢就被嚇到的人,憑什麼跟祂斗?
都將成為祂的肥料。
聶思霜並不懂蛇語,但她懂蠱蟲,她的蠱蟲能夠感受到這條蛇的威脅,她也就能大致理解祂發出的聲音里包含的意思。
翻譯成人類的語言,大約就是他們是祂美味的食物。
不過這話,聶思霜自己知道便罷了,並沒有向其餘三人解釋,想來他們三人也不想知道這個消息。
容墨生生咽下一口口水,感覺自己的背脊上直冒冷汗。
感覺之前不論是遇上陳顧還是小鬼王,當時的情形對他來說,都該比現在更驚悚才對。
可那時候,他卻並不比現在「害怕」。
——明明現下面對的,都是「弱小」的隨時都可以的踩死的蟲子。
可偏偏就是讓他覺得毛骨悚然,明明它們都是在地上遊走,他卻實在覺得,這些蟲子都路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感受到腳邊靠近一隻蠱蟲,容墨下意識便伸了腳,踩下去,用力碾了碾。
似乎耳邊有輕微地啵的一聲,蟲子腸內的汁液被碾壓了出來,地板上被染的青黑。
這些小蟲的死亡,顯然並不能給蛇蠱帶來一絲觸動,它那一雙紅金眸子還是盯在四人身上。
兩方對視,雖還沒實質交戰,但氣勢上卻已經交鋒不知多少來回。
忽然,那蛇吐著靛藍的性子,如同利劍一般射了過來。
容墨感覺頭皮都炸了一樣,迅速的往旁邊一撲,其餘三人也是相似的行動。
因為黎夢川本是站在四人中間,避開時就不得不比旁人慢了一剎那,不然肯定要跟人撞車。
但他也不慌亂,躲避的同時,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出竅,劍身上還陰刻著符紋,隨著他靈力的輸入,亮起點點星光。
——他自知道那些喪心病狂的邪法師連小鬼王都搞的出來,逃出生天后他就盡己所能的準備了各種法器。
不管暫時用不用得上,有數量,才有安全感。
只是,這短劍鋒利的劍刃劃在這蛇的鱗片上,卻像是劃在鐵片之上,帶出一溜火花。
太可怕了。
不論是二樓偷窺的張家夫婦,還是容墨三人,看到這蛇的鱗片能抵抗刻錄符紋的法器,都知道它不是一般的堅硬如鐵。
那蛇對於自身防禦,顯然很是自傲。
但也不能容忍黎夢川對祂的挑釁,長長的蛇尾如鋼鐵鑄就的長鞭,揮出破空聲。
嗶啵的聲響下,黎夢川險之又險的躲開,卻還是被勁風擦了一下手背,一絲殷紅的血液流下。
而蛇尾,鞭在單人沙發上,一個價值不菲的皮質沙發,頓時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