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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馨端起桌上的白開水想喝,又被燙了下,她「嘶」一聲捂住嘴唇,心裡氣越來越大,騰一下站起來,拎起自己重得像鉛球一樣的包就朝聞聲走去。
腳上的細高跟踩在地上聲音清脆,簡直就是張馨的戰鼓,她走進了掄起小包重重砸在聞聲背上,「死渣男!丟下我們娘倆在老家上頓不接下頓,你當上城裡人了還學人吃上西餐了,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
張馨邊說邊砸,突如其來的攻勢把兩人嚇了一跳,聞聲詫異地站起來看著她,「張馨?」
張馨冷哼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理直氣壯地睨著他,「是我,怎樣?」
侍應生旁邊的聽到這邊有動靜,連忙小跑著過來查看情況,幫張馨打包的適應生也拎著袋子走過來,「女士您的餐品打包好了。」
聞聲眉毛一皺,看侍應生打包的分量,張馨不可能是一個人,他眼神一掃,看到張馨斜挎著的小包,立即上前一步,「時鏡也在?」
張馨翻個白眼,「時鏡是誰呀?呦你這忙著約會還能想得起時鏡是誰,真是個大情聖啊。」
聞聲有些焦急,「時鏡去哪兒了?」
張馨氣得掄起小包又來砸他,「你問我我問誰!時鏡手機一關跑了,我怎麼知道他去哪了!」
聞聲沒有躲,站在原地給她砸,試圖聯繫時鏡,但張馨沒有騙他,時鏡微信不回打電話過去就是關機。
聞聲生平罕見地生出一股自責,他深吸一口氣,「這事造成誤會是我的錯,我會好好和時鏡解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
張馨回想起聞聲剛才的神情,有驚訝有疑惑,就是沒有心虛。她心中狐疑,難道真是誤會了?又忍不住替時鏡鬆了口氣,和聞聲在一起後時鏡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如果因為聞聲出軌而分手,她簡直不敢想時鏡得有多痛苦。
聞聲來不及多解釋,向那位女士告辭後快速結了帳和張馨去滿世界找時鏡,他們剛走到餐廳門口,侍應生追出來,「小姐,你落了東西。」他手上赫然是時鏡放在桌上的玉鐲。
「謝謝。」聞聲接過來裝進大衣口袋裡,與張馨離開。
聞聲邊開車邊給柳玉宣打電話。
「時鏡?」柳玉宣放下筷子,「他沒來,也沒聯繫我,行,我知道了,我今晚睡店裡,他要是來找我我就給你打電話。」
時鏡沒有張馨家的鑰匙,保險起見兩人還是跑了一趟張馨家,門口果然空蕩蕩的,時鏡不在這裡。
聞聲將張馨放下,自己開車去時鏡的工作室,依然沒找到人。他怕時鏡是先回家了,又沖回家。夜色深了,家裡沒開燈一片漆黑,聞聲找遍了所有的房間甚至連衣櫃都打開看了,依然沒有時鏡的身影。
巨大的自責已經將聞聲淹沒,收到時鏡發的消息時,他為什麼沒發現異常,為什麼不能仔細和時鏡解釋清楚……
聞聲將沙發上的玩偶抱去床上占據自己平時睡的位置,發消息給時鏡:「時鏡,我在找你,如果你回家了,就發消息給我,先和皮卡丘一起睡好嗎?等我回來。」
聞聲轉身離開,漫無目的在燈火通明的城市裡尋找時鏡的身影。
時鏡沒去哪兒,在附近轉了轉,又攔下一輛計程車叫師傅隨便開,師傅就把他拉到了跨年夜來過的廣場上。
他一個人穿過廣場,去小酒館買酒。
老闆看他神色不對,怕他在店裡喝出事,拿了幾瓶冰酒出來就把時鏡打發走了。
時鏡抱著冰鎮過的酒在廣場的長椅上坐了很久,遠處天色漸晚,路燈在眨眼間依次亮起。
太陽已經落山,廣場上的風越來越冷。
路過的人的拉緊衣領縮起了脖子,不少手牽手的小情侶從時鏡面前飛速走過,留下幾句分辨不清的對話,又很快消失。
一個月以前,他也是散發著戀愛酸臭味的一員,時鏡忽然覺得好笑,他的新年願望是聞聲永遠喜歡他,明年可以和聞聲一起跨年。
果然老天討厭貪心的人,他貪心地許了兩個願,所以被罰一個都不能實現。
時鏡開機付酒錢的時候,張馨和聞聲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瘋狂彈,時鏡一條也沒看,這會兒又是關機狀態,黑著屏的手機像一塊磚頭,被風吹得冰涼,源源不斷帶走時鏡掌心的溫度。
過了晚飯時間,跳廣場舞的人群抗著巨大的音響趕來赴約,時鏡被吵得頭疼,只好提著酒離開。
算了,沒意思。
時鏡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打車回聞聲家取東西。
當時搬來用了幾個箱子?時鏡站在快遞站門口想了半天,腦子好像被鏽住,什麼也記不起來,只好對老闆說:「先買5個,不夠再來。」
謝天謝地,時鏡還記得去小超市買膠帶,只是收銀台前的大冰櫃裡,1.1kg的八喜冰淇淋在拼命向他揮手。時鏡買了一卷膠帶,卻抱了兩桶冰淇淋。
時鏡回到聞聲家後,沒想起換拖鞋,徑直走到冰箱前,冷凍櫃是滿的。時鏡在冰箱前站了一會兒,抱著冰淇淋去沙發上坐著,他踢掉鞋子盤腿坐下,打開綠茶味開始吃。
現在是晚上21:56,距離他上次吃東西,已經過去9個小時。
一路走回來冰淇淋一點都沒有融化,時鏡舀了一大勺面不改色吃下去。自從離開丁蓉,他已經很久沒吃這麼冰的東西了,空了很久的胃受到刺激開始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