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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鏡心頭也開始冒火,當年一個周誠就夠他頭疼了,現在公司里周誠拉幫結派,針對他的人,各種使絆子穿小鞋,再來個丁鑫,明年公司就得破產結算。
丁家他還不了解嗎,各個指著丁蓉手縫裡漏錢過活,一堆爛泥沒一個能扶得上牆的,還財務總監,讓他當出納估計都算不明白帳。
「不行。」
話音未落,丁蓉眼眶裡淚花已經出來了,長長的暗紅色指甲在時鏡胳膊上劃出一道紅痕,「怎麼不行?」
時鏡只好強壓著性子,「公司每天進進出出流水太多了,鑫哥來當財務總監太辛苦了,我覺得可能不太合適,要不你先問問鑫哥的意思。」
丁鑫肯定是想來混吃等死不幹活只領錢的,聽到這活很忙,估計就不願意來了。
丁蓉這才消停下來,時鏡將她扶進臥室,就要告辭,「你早點睡吧,我去公司看看,今晚他們要歸庫,得盯著點。」
公司沒事,他只是不想待在丁蓉面前。
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成——叫時鏡幫自己付帳單,丁蓉見他要去努力工作,也沒有挽留,「那你去吧,對你鑫鑫表哥的事上點心。」
「嗯。」
直到出門,丁蓉也沒有詢問他下午有沒有吃飯,時鏡自嘲的笑了下,反正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問不問的有什麼關係。
算了,就算丁蓉問他,他也咽不下去。
直到站在出租屋樓下的便利店,時鏡也沒有一點胃口,店員與他很熟,見他進來,笑著招呼,「冰淇淋已經補貨了。」
時鏡點點頭,去最裡面的大冰櫃裡,抱出一桶6.8kg的綠茶味八喜冰淇淋。
他回到家快速沖完澡,盤腿坐在沙發上,忽略胃部的不適與仿佛被攥住一樣重重跳動的心臟,打開冰淇淋桶開吃。
剛吃了幾口冰淇淋,時鏡忽然感覺一陣心悸,他打開投影儀找出部古早偶像劇又將音量調大,等再靠回沙發上時,又感覺手腳發麻。
不用在意,他就著嘈雜的偶像劇音樂聲,一口一口吃下了整整半桶冰激凌。
這不過是見了丁蓉後急性焦慮而已,吃些甜甜涼涼的冰淇淋,睡一覺就能好。
想到明天要去學校招聘會,時鏡又感覺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睜眼時,感覺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他強行開機起床,換了正裝,打好領帶又抓了頭髮,總算把自己捯飭精神一些,打著哈欠去樓下便利店買了根玉米。
宣講會10點開始,時鏡躲在車上吃完玉米,才走進學海樓。
走到二樓,他又想洗手,這會還沒下課,樓道里空蕩蕩的,不巧廁所洗手池那裡卻有人。
二樓洗手池有三個水頭,可惜兩個不出水,時鏡低著頭站在那人身後。
等到水聲停下一抬頭,看到熟悉英俊的面龐,他舌頭抵在上膛,暗道一聲冤家路窄。
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他還驚為天人的聞教授,他微微撅了下嘴,吊兒郎當的招呼一聲,「聞教授早上好啊。」
聞聲本就對他印象不好,見他上課時間又在衛生間,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穿得像要去賣保險一樣,本就嚴肅的臉上更覆上一層寒霜,眼神冷的能把時鏡凍在原地。
「怎麼又不去上課?」
時鏡對著鏡子專心洗手,連眼神都不施捨給聞聲,「上課?我上什麼課?有什麼課需要我這麼大的老闆親自去上。」
聞聲氣結,他執教生涯第一次見這種完全將學習不當一回事的學生,呼吸都粗了幾分,「就算你有再大的生意,現在也是個學生,如果你覺得在學校是浪費時間,大可以退學,不要浪費有限的學習資源。」
「退學」這兩個字像根細長的針扎進時鏡心裡,疼得他呼吸都變得滯澀。
昨天被他冤枉的委屈,被丁蓉發泄情緒的焦慮,像再也抑制不住的火山,帶著怒火噴發出來。
「上大學有什麼用啊,在學校學的再好,出來不還是給我打工,我直接一步到位當老闆多好,從當社畜牛馬變成讓別人當牛做馬,我簡直爽的要死。拿退學嚇唬誰呢,你以為我不敢啊?告訴你,我早就退學了,以後見了面,記得叫我時總。」
時鏡抬頭,淡褐色杏眼對上鏡子裡聞教授狹長清冷的眼眸,他以為聞教授聽到這話會氣急敗壞,沒想到他卻非常冷靜,只是抿了下嘴唇,「你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你能為自己負責。」說完,轉身走了。
時鏡滿心錯愕愣在原地,他與丁蓉以往的相處模式是互相傷害,對沉穩的聞教授發泄完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半晌,時鏡將手擦乾,嘆了口氣。聞教授會詢問他,也是出於老師的職責,是對他的關心,自己反倒沖他發火,真是……好任性啊。
要不去給聞教授道歉?
……
算了,反正以後也不會遇到,自己家的糟心事何必說出來惹人煩,就讓聞教授以為自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吧。
第04章 校招
聞聲拎著公文包,腳步很快。
教務處門大開著,張主任正和就業辦的老師聊天,「時鏡這學生還真不錯,就上了一學期課,還記著回母校提供就業崗位。」
「當時我還想著小小年紀就被家裡逼著退學,以後怎麼辦,結果你看人家這事業紅紅火火的,這兩年就業形勢不好,人家反倒不用愁就業,直接當老闆了。就是有點可惜,他當年要是繼續學業,肯定能保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