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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華這丫頭,越寫越離譜……這、這怎麼可能呢?」
張仁早就別開臉不看了,等王二妮也放下了話本子,這才無奈地道:「我都有些擔心官府會不會把她抓走。」
當然他只是這麼一說,這年頭書生活不下去了就寫話本子,話本子也賣不出就寫黃本子,這玩意兒是市井裡的暢銷貨,而官府對書生都是格外容情,網開一面的。
張仁很懂門路,因為他的某個知名不具的呂姓好友,就是個中大手,不然他一個落魄書生,怎麼會手頭時而有錢,時而沒錢的?喝花酒可是非常燒錢的愛好。
王二妮知道這個,呼出一口氣,笑了笑,放下了書。要是從前,她還能和張仁在被窩裡研究研究,比如那些離譜劇情能不能實施什麼的,可是現在……老老實實吃藥吧,讓老張養好身子最重要。
這一點遺憾之情,道玄看得分明,張仁卻沒注意到,還在和王二妮提明天大年夜的事,說著說著,又有些犯困。
這會兒才剛入夜,不過腎虛的體現之一就是精力不濟,經常犯困,這一點道玄還是從王二妮經常研究的玉簡里看到的。
雖然知道王二妮看不見,但道玄還是第一時間脫離了張仁的身體,還站得遠了些,以示自己和這個不舉之人沒有絲毫關係。
王二妮輕手輕腳把話本子放到枕下,替張仁把披在身上的厚外袍解開,把他枕頭放平,蓋嚴實了被褥。
張仁已經安然入睡了,王二妮靜靜地看著他,眼中帶著溫柔,嘴角微微上翹,撫了撫他胸口。
站在不遠處的道玄呆住了。
他平日裡酸唧唧對待張仁,其實是有些玩笑成分的,畢竟看著一個好運的傢伙,酸上幾句都快屬於禮貌的範圍了,不酸怎麼體現你過得好?可這一刻,他感到一種真切的嫉妒。
你……張仁,庸碌凡人,何德何能。
不同於啃了口不熟的果子似的酸澀,嫉妒是疼痛的,是像是火一樣焚燒魂魄的,越是怒火熾烈,越是愛意濃烈,燒得他五內俱焚,心口如刀。
從前他很羨慕張仁有一個溫暖的家,這不是具體的某種感情,甚至只算是一種長者的調侃,而現在,他知道自己嫉妒的是什麼了。
是那雙熟睡之後,溫柔看向他的眼眸。
是愛,他從未得到過的愛。
道玄深吸一口氣,穿窗而出,把自己的魂體一頭扎進最厚的雪地里,他要冷靜冷靜。
第69章
年三十這天,張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了。
張府上用的最多的是老僕,一家子都住府里的,也就談不上回家過個團圓年。打外頭雇的那些丫鬟僕役,張仁二十九那天就放了假,他是個講人情的主家,連雲華的梳頭丫鬟都給放回家過年去了。
然後嘛……雲華這兩天的髮式變得更漂亮了,張仁起初很納悶,他妹子還能有這樣的本事?他記得她扎個小辮都歪扭。
再一問,果然是楊天佑的手藝,小秀才遮頭蓋臉去書鋪買了一本婦人髮式大全,他天賦異稟得驚人,第一次上手就給雲華綰了漂亮的飛仙髻。
對上王二妮特意瞥來的一眼,張仁深呼吸了幾次,年輕小夫妻、不跟年輕小夫妻計較!可那楊天佑果然還是討厭!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秀才,哪來的這麼多花樣討女人歡心?把他都給襯托成笨拙武夫了!
張仁氣惱,王二妮暗笑,意有所指道:「小翠也放三天假呢。」
小翠是給王二妮梳頭的丫鬟,但其實王二妮會梳頭,簡單一些的髮髻她也會綰,可就是要說這麼一句。
張仁一聲不吭,但準備待會兒去找楊天佑談談。不就是學梳頭嗎?學!他還能學不會怎麼的?
平時這個時候,道玄就出來打擊他了,說些看似蔑視實則酸不拉幾的話,張仁也習慣了,甚至腦子裡都想好了如何反駁,可沒聽見道玄開口。
張仁試探地問道:「道玄?你死了嗎?」
還是沒有回應。
張仁舒坦了,有些黏糊地抱住了王二妮的腰,喜滋滋地想,這個道玄比前幾個都要命長,撐到了現在果然撐不住了。他還有些遺憾呢,一直也沒能吵贏一次,不過他會好好記住這個話癆前世的。
與此同時,道玄正蔫頭耷腦在桃源村李家大院吃麵,他的魂體仍舊凝實,如果要比喻的話,他現在屬於一大碗蛋花面,剛剛被張仁吞噬掉最上面的一層蛋花。
自稱廚神的胖仙人殷洪也來不及備年貨,都是城裡現買的。昨兒半夜道玄頂著一頭雪過來敲門,幾個仙人連忙把他讓進來,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可大哥就是死不開口,一直到今天早上,他說自己餓了。
殷洪被一腳踹去下面,切了些買的臘肉加蔥段炒香,扯了一把面打兩個蛋下去攪散,很快做了一碗蛋花面,配一碟咸臘肉。然後幾個仙人坐著小板凳,看他們大哥稀里嘩啦吃麵。
一碗麵和小菜都吃得精光,道玄感覺自己有了點活氣,放下筷子,就坐著嘆了口氣。
文士仙人郭直,他是做丞相的出身,很會察言觀色,他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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