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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算是訓斥了張仁一頓,最後縉雲真人下了結論,「是藥三分毒,既然身子已經痊癒,老朽就不開藥了,記住節制就沒什麼大問題。」
張仁臊眉耷眼地謝過了老修士。
王二妮付了診費出來,就看到張仁鬱郁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拉了他一把,低聲道:「真人都說你身體好了,還不高興?原本我就想說了,你有點……太拼了。」
話有些委婉,但張仁知道,他的確有這方面的毛病。最開始成婚那會兒,他和王二妮都是凡人,他那時雖然有些愛逞強,但王二妮會叫停。後來王二妮修為一進再進,幾乎沒有體力不濟的時候,他就開始玩命了。
回去的路上,張仁和道玄一起臊眉耷眼的,張仁難受,是因為自尊心被老醫師戳得破破爛爛,還要被夫人安慰。道玄難受,則是因為看完這該死的醫師後,原本說好的回去租畫舫遊樂的事泡湯了。
是的,這事還是王二妮最先提起來的,也就是那會兒看了船娘的話本子之後,張仁還好,到底吃過見過,可道玄……他原本是萬分期待啊!
難受的一人一魂忽然有些融合的趨勢,同時開口道:「說好了看完醫師就去租畫舫的。」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委屈,誰都沒分清誰,張仁以為是自己想說的,道玄以為張仁也想說這個。
王二妮先是一愣,然後笑道:「那就租畫舫,帶上雲華天佑他們,還有孩子們,我們就當出去遊玩一趟,好不好?」
張仁蔫蔫搖頭,不是和夫人兩個人去畫舫玩,他不想去。
王二妮都不知該怎麼哄他,不過縉雲真人的話她是真的聽進去了,定了五日一次的期限,她定了就不准改。三天前張仁已經拼過一次,至少要再等兩天。
張仁據理力爭道:「那再過兩天,租畫舫。」
他是真的堅持,因為這事他也琢磨了有些時日,再加上剛才融合時,道玄的那點執念全灌入他腦子裡了,他眼巴巴地看著王二妮,只差委屈地嚶嚶幾聲。
沒法子,只能應了他。
年節一過,氣候迅速變暖,不止人間春日降臨,就連月宮上,也久違地有一株不知多少萬年的月桂長出了新芽。
老樹逢春,本是佳景,但王追月嗖嗖兩下探手一撈,就毫不留情地把月桂樹上的新芽全部摘下,撈在掌心湊成了一小把嫩綠。他盯著這抹嫩綠看了片刻,湊近過去一口吞住,很珍惜地咀嚼到沒有任何滋味,才遺憾地咽下。
放在兩三年前,他壓根想不到自己會因為一點難吃的新芽而欣喜萬分,沒法子,這該死的月宮甚至沒有可以種植的種子,他挖遍了這裡的土,也沒翻出啥可以吃的草,炊金饌玉只是個形容罷了,除了他,誰會真過這字面意思的日子啊!
王追月現在總算明白了,人的名字從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他不喜王追月這個名字,很喜歡叫做王大壯,正如他熱愛種田養豬的生活,而非在這孤零零的月宮之中餓著肚子做清修仙人。
可他偏偏就成了。
初來月宮時,王追月不過元嬰修為,來這裡的第十天,他餓得實在受不住了啃了一節碧玉雕藕,就直接踏入飛升境界。又過十一二日,他吞了兩顆紫金丸,成就仙體。
再然後服食了一根笛子,一架箜篌,半張座椅玉扶手……總之他現在已經不清楚自己是個啥境界了。
一聲長嘆,吃完月桂嫩芽的王追月又餓著肚子開始了四處覓食,正當他看中了一面牆,準備去吃的時候,忽然心頭一動,感覺血脈之中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血親之死。
他先是一驚,隨即定了定心,他和王二妮的血脈聯繫不淺,應該不會是這樣輕淺的感應,也不像是侄女的感應,當初他回到小界時是打聽過家中境況的,仿佛那時跑掉了一個後娘生的……三姐兒?
呼名有所應,王追月的境界已經非常高,自然隱約有了判斷,畢竟和他沒有任何感情,王追月停頓片刻,還是繼續拆玉磚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王二妮也按了按心口,感覺到血脈聯繫之中斷了一根,她比王追月更快反應過來,眉頭擰了擰,心情略有些複雜。
是三姐兒啊。
她的感應更清晰一些,察覺到三姐兒不是死在小界裡的,而是在重秋星。她能感受到的是三姐兒似乎是一屍兩命而死,有很重的怨氣沒有消散,雖然對這個妹妹有些芥蒂,但王二妮還是很快聯絡上了出雲真人那裡,希望他幫忙查一下三姐兒的事。
畢竟姐妹一場,死得這樣悽慘,倘若有什麼冤枉,她也會幫一幫。
出雲真人那裡很快應了,只是調查還需要一點時間,王二妮也沒有催促,只是心裡多了這件事,過了兩天,張仁再次提出租畫舫的事時,她嘆了口氣,搖搖頭,只說過兩天。
道玄和張仁一起蔫頭耷腦了,兩天又兩天,兩天何其多哦。
果然又過了兩天,出雲真人那邊傳信,把三姐兒這幾年發生的事都整理了一下,也查明了死因,出雲真人親自過來送的調查報告,洋洋灑灑寫了很多,總之就是四個字,咎由自取。
三姐兒當初被賣去做了爐鼎,不過她運氣似乎有些不錯,沒幾天那個邪修就被過路修士打殺。三姐兒那時年紀還小,比著王二妮的遭遇,編造了些從小被打罵,所以殺了血親之類的事。修士動了惻隱將她收做徒兒,後來又花費了符籙帶她上界去,也就是重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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