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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用楷書寫的信是那惡鬼所寫,『你想要的東西』無非是指解藥,他與他在一起時,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寫那封信的語氣也滿是憐憫,就好似一個上等人在施捨下等人,所以那惡鬼說在首飾盒裡,那便一定在首飾盒裡。
齊方岑便將首飾盒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仔細找著盒子裡是否有夾層,可惜找了許久,也沒發現。他皺緊眉頭,看向床上的首飾,目光落在一支金質的髮簪上。他伸手拿了起來,放在耳朵邊搖晃了幾下,隨後便聽到了『嘩啦嘩啦』的聲音。他稍稍用力,便將簪頭拔了下來,裡面是空心的,除了兩顆藥丸外,還有一張紙條,其上用楷書寫著『服一顆便可』。
齊方岑將紙條扔到一邊,仔細觀察著兩顆藥丸,這藥丸與伊華然之前給他吃的不大一樣,顏色較深些。齊方岑將藥丸重新放進髮簪中,又將首飾盒首裝好,放在原來的位置,這才讓人叫來了於海。
齊方岑倒出一顆藥丸,和他剛寫的紙條,一同給了於海,道:「讓梟把東西送去祁先生那兒,讓他兩日內給我答覆。」
「是,奴才這就去。」
祁連山是齊方岑的謀士,也懂醫術,齊方岑中毒後,曾找他看過診,只是餘明磊研製的毒藥很是刁鑽,祁連山沒能研製出解藥。齊方岑讓於海將藥丸拿給祁連山,就是確保這解藥是真的。
次日下午,齊方岑的毒突然發作了,可祁連山那邊還沒信兒傳來,實在忍受不住的齊方岑拿出藥丸服了下去,很快解藥便發揮作用,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他喘息著癱在輪椅上,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那惡鬼高高在上的神情,以及他會說的話,『我說那是解藥,那便是解藥。』
複雜的情緒在齊方岑心中升騰,進而轉變成怒火,叫來於海,推著他去了西廂房。
「世子。」
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癱在床上的伊清歌轉頭看向門口,如今她能動的也就只有頭,帘子被掀開,齊方岑被推了進來。
伊清歌看著面前坐在輪椅上的英俊男人,心中一陣陣發寒,她永遠也忘不了,是他命人給她餵了啞藥,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也是他命人敲斷了她的雙腿,讓她一輩子只能坐輪椅。
齊方岑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心中的怒火更甚,明明兩人長得一模一樣,為何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你怕我?」
伊華然也對他流露過害怕的眼神,就好似一隻怕生的小兔子。而面前這個女人流露出的卻是畏懼,而在這畏懼之後竟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戀。這般相像的眼睛,為何一雙那般清澈乾淨,一雙這般骯髒污濁?
伊清歌急忙轉開視線,卻被齊方岑捏住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你怎能有一雙和她如此相似的眼睛,你不配!」
齊方岑輕輕撫上她的眼睛,隨後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就好似下一秒便要將她的眼睛摳出來一樣。
疼痛與恐懼讓伊清歌哭了出來,眼淚奪眶而出,她張開嘴巴,想要求救,想要求饒,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惡魔,這個男人是惡魔!
眼淚打濕了手指,她閉上眼睛哭泣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他。齊方岑停下動作,收回了手,道:「你想我放過你?」
伊清歌努力點頭,睜開眼睛看向齊方岑,眼中多了幾分希冀。
她睜開眼睛的剎那,便告訴齊方岑,她不是。想到若不是她的算計,伊華然不會那麼輕易逃脫,齊方岑消退的怒火再次升騰。
「她是與你血脈相連的親姐姐,在你昏迷不醒時,在佛堂接連跪了好幾日,只求你能平安醒來,可你都做了什麼?你處處與她為難,時時算計與她,甚至和齊方浩聯手謀害她,不僅要置她於死地,還要毀了她的名節。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你竟有一副如此惡毒的心腸。」
之前……對,之前他是她的未婚夫,伊華然只是她的替代品,還是個……男人!沒錯,伊華然是男人啊!只要齊方岑知道了事實真相,憑藉著這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他一定會轉而愛她的。
伊清歌努力地張嘴,想要告訴齊方岑這個事實,只可惜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是徒勞的,她被他餵了啞藥,再也說不出話來。還有她的手,被齊方浩那頭肥豬弄斷了,至今沒有接骨,壓根無法動彈,也寫不了字。
那她又該如何告訴他呢?她必須告訴他,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她努力抬起骨折的左手,鑽心的疼痛讓她眼淚橫流,用眼神哀求齊方岑幫她接骨,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她想告訴他,那個伊華然是男人,還是個穿越者,他不會寫詩,沒有才華,那些詩都是剽竊的……
「手怎麼斷了?應該很疼吧。」齊方岑說話時聲音很輕柔,就好似在和情人低語,可下一秒他便用力捏住骨頭斷裂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放心,我來幫你接好。」
痛,劇痛!伊清歌痛得無聲地吶喊,痛得五官都變了形。在她眼中,齊方岑那張英俊的臉慢慢變成擇人而噬的猛獸,正殘忍地盯著她,準備一點一點將她撕成碎片。
看著她痛昏過去,齊方岑嫌惡地鬆了手。於海見狀急忙呈上帕子,仿佛伊清歌是什麼骯髒的物件。
齊方岑擦了擦手,將帕子扔到地上,道:「在世子妃被找回之前,不要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