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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華然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收拾東西,我們離開。」
黃鶯見狀長舒一口氣,轉身回房收拾東西,伊華然也不例外。隨後兩人便一起前往清暉園,打算跟胡玉文告別,誰知竟聽到了胡勇父子被殺的消息。伊華然腳步一轉去了關押胡勇父子的柴房,黃鶯緊隨其後。
柴房外站在衙差,見兩人走過來,伸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有命案發生,閒雜人等,不許靠近。」
柴房裡的孫耀輝聽到動靜,從裡面走了出來,在看到伊華然和黃鶯時,神情微微一怔,隨即問道:「你們是……」
「回大人,我是尹無名,她是黃英。」
黃鶯行禮道:「黃英見過大人。」
「是你們啊,不必多禮。」孫耀輝打量著兩人,道:「沒想到你們的相貌竟是這般出眾。」
「大人過獎了。」伊華然往柴房裡瞧了一眼,道:「大人,草民聽聞胡勇父子三人都死了,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孫耀輝的臉色變得凝重,道:「昨日天色已晚,我本想著今日再派人將他們押回縣衙,誰知來人一看,他們三人竟都死了。」
「草民能否進去看一看?」
孫耀輝略微猶豫了一瞬,便點頭說道:「可以進去,不過你要切記,不要動裡面的東西。」
「大人放心,草民懂規矩。」
伊華然抬腳走了出去,有了孫耀輝的應允,那兩名衙差沒再阻攔。
伊華然來到柴房門口,並未著急進去,而是仔細查看著門鎖的情況,確定門鎖完好無損,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後,這才進了柴房。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掛在房樑上的胡勇的屍體,他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雙拳緊握,雙腳繃直,在風的作用下,搖搖晃晃,還時不時地傳出繩子與房梁發出怪異的摩擦聲。
柴房不算大,堆滿了乾柴和雜物,胡光耀和劉明輝倒在地上,兩人的距離很近,身上有搏鬥的痕跡,劉明輝手裡還拿著一把染血的刀,他的腹部被刺了一刀,鮮血染紅了衣物,靠坐在柴堆上。胡光耀則是仰躺在地上,胸口中刀,一擊斃命。他們的手腳都有捆綁的痕跡,捆綁他們的繩索被扔在地上,斷口是被利刃隔斷,應該就是劉明輝手裡的那把刀所致。
就現場的狀況來看,很像是劉明輝與胡光耀發生爭鬥,以致兩人同歸於盡,胡勇傷心之下,上吊身亡。
伊華然仔細地檢查了兩人身上的傷,以及他們指甲里殘留的皮膚組織,基本確定他們扭打的事實,也基本確定劉明輝握著的刀,就是兇器。只是這一切都太順理成章,讓他不得不懷疑。
「就這裡的情況看,應該是胡光耀與劉明輝發生打鬥,兩人同歸於盡,胡勇一下失去兩個兒子,又有命案在身,絕望之下選擇自縊。」孫耀輝出聲說道。
伊華然點點頭,「大人,能否將胡勇的屍體放下來,草民想瞧瞧他是不是自縊。」
孫耀輝猶豫片刻,讓人將胡勇的屍體放了下來,「已經通知仵作,應該快就到了。」
伊華然蹲下身,仔細觀察著他脖頸上的勒痕,勒痕為深紫色,由下顎的下方開始,向耳部後側蔓延,朝著後頭頂逐漸消失。伊華然翻開他的眼睛,瞼結膜沒有溢血點。再往上看,他雙唇張開,舌頭抵住牙齒,胸前的衣服上有被口水浸濕的痕跡。伊華然褪去他的褲子檢查,發現了失禁的現象。
檢查完所有,伊華然眉頭皺得越發緊了,道:「就屍體呈現的狀態看,他多半是自縊。」
「那就說明我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
伊華然沒說話,在柴房裡轉了一圈,發現窗上的一個小洞,看情況應該是用利刃劃開的,痕跡很新。伊華然低頭看了看地面,除了些塵土和木刺外,並沒有任何異常。隨後他又來到窗外,仔細瞧了瞧窗上的小洞,以及地面上的東西。
孫耀輝始終跟在他身邊,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可是發現有何不妥?」
「這小洞是用利刃割破,痕跡很新,應該是最近所致。」
「許是誰不小心弄破的。這跟案件有何關係?」
伊華然並未回答:「大人,昨日柴房外可有人守著?」
孫耀輝搖搖頭,道:「胡勇在胡府做了幾十年的管家,胡府上下有多少是他的人,這個誰也不清楚。為了消除這個隱患,我們將所有下人都審問了一遍,人手本就不夠,這裡便無人看管。不過門外上了鎖,窗子也被封死,除非暴力破壞,否則他們出不來。」
「他們身上為何會有刀,他們身上的繩索可都是被刀割開的。還有,他們又因何發生爭鬥?窗子上的那個小洞又是怎麼回事?」伊華然停頓了停頓,接著說道:「大人,我覺得這件案子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孫耀輝剛想說話,就聽腳步聲響起,轉頭看去是李全德帶著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待兩人來到近前,行禮道:「參見大人。」
「起吧。」孫耀輝看向那中年男子,問道:「你就是仵作?」
中年男子躬身答道:「小的吳三年,是個大夫,也是仵作。」
孫耀輝點點頭,道:「進去瞧瞧吧。」
「是,小的遵命。」吳三年拎著工具箱走了進去。
孫耀輝隨後看向伊華然,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定會仔細調查,你放心便是。」
伊華然微微一怔,隨即將方才撿到的一小炷香遞了過去,道:「大人,這是方才我在窗邊的草叢中撿到的,應該對案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