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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晴雲掀開車簾,剛想說話,被伊華然打斷,「叫我哥。」
聽伊華然的聲音變了,變得粗啞難聽,晴雲微微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道:「哥,咱們不出城嗎?」
「城門口有平陽王府的人。」剛才伊華然在城門口發現了平陽王府的侍衛。這輛馬車是伊家的,上面刻有伊家的印記,大清早的出城,很容易引起懷疑,他不能冒險。
晴雲有些六神無主,「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這個你不必管,你只需記住,我們是兄妹,我叫張大水,你叫張巧,我們是來京都遊玩的。」
晴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
伊華然架著馬車,來到一家成衣鋪,買了男女各兩套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棉襖棉褲,又買了些胭脂水粉和鏡子,這才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兩人相繼換上了衣服。
事後,伊華然又給兩人分別化了妝,晴雲看著化妝後的伊華然,眼中竟是驚訝,她幾乎天天對著這張臉,可如今近在眼前,竟然有些認不出,這哪還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分明就是個皮膚粗糙的漢子。
「哥,你還會易容術?」
「這是化妝術。」伊華然將東西收拾好,隨即說道:「走吧,去換一輛馬車。」
兩人在附近找了家車行,買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又去買了幾床被褥和一些皮子,將馬車內壁糊了一層,這樣便既防風又保暖。待做完這些,伊華然便累倒了,這具身體本就不好,又過慣了嬌養的生活,昨晚在山上一通奔波,如今又忙活了上午,若非他心智堅韌,撐不到下山就該倒了,哪能撐到現在。他清楚身體到了極限,給了晴雲五十兩銀子,又叮囑了她一通,這才縮在車裡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昏睡中,伊華然只覺得自己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期間還有人在摸他的頭,又往他嘴裡餵了什麼東西,他想睜開眼睛,只是身體太過虛弱,醒不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身處的環境,愣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這是馬車?我怎麼會在這兒?
懷裡有東西滑落,伊華然低頭看了過去,是一個精巧的包袱。他打開看了看,竟是齊方岑和柳如珺送給他的名貴首飾,還有厚厚的一沓銀票。
在短暫的愕然之後,伊華然回過了神,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我偷跑成功了?
正思索間,馬車的門被打開,一名女子探頭進來,見他醒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道:「哥,你終於醒了!」
「哥?」伊華然聽到她的稱呼有些驚愕,仔細打量著女子,越看越眼熟,試探地問道:「你是晴雲?」
晴雲有些奇怪地看著伊華然,道:「哥,你怎麼了?」
伊華然捏了捏眉心,道:「燒得有些糊塗,忘了一些事。」
「難道哥和小姐一樣,也失憶了?」
晴雲的話一出口,伊華然便確定了她的身份,道:「只是有些記不起我們怎麼會在這兒。」
晴雲探出頭四下看了看,隨後縮進馬車,小聲問道:「那百花山上的事,哥還記得嗎?」
原本只是不想再應付齊方岑,這才叫那個人格出來,不曾想這一睜眼,竟離開了平陽王府。聽晴雲的意思,他好像已經去過了百花山。
伊華然皺著眉頭,佯裝努力地想了想,隨後無奈地搖搖頭,道:「不記得了。還是你與我說說吧。」
晴雲點點頭,將百花山上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道:「下山後,我們搶了伊府的馬車,本來想直接出城的,可城門處有平陽王府的人,我們便來了西城,賣了伊府的馬車,換了這輛馬車。」
伊華然看著她的臉,道:「你臉上的狀應該是我畫的吧。」
「是,哥說我們以後以兄妹相稱,我叫張巧,哥叫張大水。」
伊華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終於搞明白了來龍去脈,心裡想著:伊清歌沒了清白,這輩子的皇后夢徹底毀了,他的復仇計劃也算是完成了。只是齊方岑身上的毒……
想到這兒,伊華然急忙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三日。」晴雲有些後怕地深吸一口氣,道:「好在我們遇到了個好心人,他是個大夫,就是他幫哥看的診。」
「好心的大夫?」不知為何,伊華然想到了失蹤的餘明磊,總覺得另一個人格與餘明磊之間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晴雲點點頭,「哥的藥都是他抓的,也是他熬好拿過來的。」
「他叫什麼,長什麼模樣?」
「他說他姓辛,長得不甚好,臉上有道刀疤。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壞人,不敢用他的藥,後來京都封城了,四處有官兵搜查,我不敢亂走,迫於無奈只能相信他。」
若是餘明磊還在京都,定會和他一樣喬裝改扮,只是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判定是否為本人。
「封城?為何封城?」他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晴雲靠近伊華然,壓低聲音說道:「因為七皇子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伊華然腦海里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是齊方岑殺的他。這也不能怪齊方岑,主要他那個人格太狠了,將齊方岑也算計了進去,料定了齊方岑會幫他擦屁股。
伊華然好奇地問道:「怎麼死的?」
「具體怎麼死的不知道,但他死在風華樓,坊間都在傳他是……是精/盡人亡。」晴雲臉色微紅,垂著腦袋不敢看伊華然,道:「但那日他分明在百花山上,又怎會出現在風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