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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方岑點點頭,「華然就是聰明。齊方宇當初收買孫耀輝,就是因為胡玉文,胡玉文當年可是內閣學士,胡志勤還是狀元及第,這樣的人家自然是能收買便收買。」
「那胡玉文呢,也是齊方宇的人?」
「胡玉文不是。他當初就是不滿朝堂黨爭,才告老還鄉的,還特意提醒了胡志勤,不能參與黨爭,所以這麼多年,胡志勤只坐到了郎中的位置。」
伊華然聞言忍不住長出一口氣,他一直都很敬重胡玉文,實在不想他的形象破滅,至於孫偉軒……
「所以孫耀輝對付我,是齊方宇的授意?」雖然這麼問,伊華然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
「是,你是我親自帶回王府的人,齊方宇自然要調查,他的本意並非侵吞你的財產,而是通過隨心成衣鋪陷害你,從而達到對付我的目的。孫耀輝在調查之後,竟發現你這幾個鋪子雖小,每年的利潤卻十分可觀,便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李維真為何要陷害孫志恆?是孫耀輝授意?」伊華然問出心中疑惑。
「李維生一家曾多次求助孫志恆,都被孫志恆拒絕,便心生怨恨,私下沒少詆毀孫志恆。孫耀輝也是看中這一點,才讓選中他們作為棋子。」
伊華然點點頭,「他選中胡家父子作為幫手,十有八九是早已洞悉他們的秘密,有了這個秘密作為要挾,胡家父子只能為他辦事,時間久了莫說我的隨心成衣鋪,就是整個胡家都是他的。」
黃鶯聽到這兒,忍不住疑惑地問道:「既然胡家父子與孫耀輝是同謀,那為什麼聽聞孫耀輝要來,他們還要逃跑?趁機將整個胡家拿下,不是更好?」
「他們聯合起來拿下胡家不難,問題是他們沒有抓到我們。」伊華然解釋道:「人沒抓到,就有泄露消息的可能,若此時對孫家動手,一旦消息傳到胡志勤的耳朵里,那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他們料定胡耀輝不會這麼做,所以才會在孫耀輝到來之前,收拾東西跑路。只要他們跑了,有了這個把柄,就可以拿捏孫耀輝,他們以後的日子就有了保障。」
黃鶯接話道:「他們被抓,不咬出孫耀輝,是想讓孫耀輝找機會放他們走,卻沒想到孫耀輝對他們動了殺機,用致幻藥設計胡光耀與劉明輝自相殘殺,胡勇悲痛之下自縊身亡。」
「出現在柴房裡的那把刀應該就是孫耀輝派人做的手腳。」伊華然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本以為請來的是救兵,不承想請來的是劊子手。」
「誰能想到孫偉軒那麼天真無邪,竟有個這麼有心機的爹。」說到這兒,黃鶯微微蹙眉,道:「這孫耀輝犯的事可不輕,若這件事坐實,孫偉軒怕是也會受牽連。哥,你打算怎麼做?」
伊華然沉默半晌,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樣心術不正的人,不配做一方父母官。至於孫偉軒,他對此事並不知情,又有胡家從中斡旋,應該不會有事。」
「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這件事具體要怎麼處理?」黃鶯說完瞥了齊方岑一眼。
齊方岑哪能不清楚她在想什麼,急忙說道:「這消息是他們走之前給我的,我已經嚴令他們不要找我。華然,你要相信我!」
伊華然沒接話,而是問道:「你能確定孫志恆是乾淨的嗎?」
「他們查了許久,都沒查到孫志恆有作假的嫌疑。」
「那就將這些東西送去孫府,讓他越過孫耀輝,去尋知府林鶴之告狀。」伊華然看向齊方岑,道:「若我沒記錯,林鶴之應該是你的人吧。」
齊方岑老實地點點頭,「是。」
伊華然接著說道:「只要林鶴之得知孫耀輝是齊方宇的人,便清楚該怎麼做,對嗎?」
齊方岑苦笑,道:「在來之前我確實交代過此事。」
伊華然將書信遞過去,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齊方岑接過書信,小心翼翼地問道:「華然,你可是生氣了?」
伊華然搖搖頭,道:「你替我解決了個大麻煩,我怎會生氣?」
齊方岑將信將疑,「那我晚上就去孫志恆家。」
晚上吃過晚飯後,齊方岑便出了門,黃鶯陪伊華然下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伊華然落下一子,無奈地說道:「你本就是個臭棋簍子,下棋還不專心,是有多想輸?」
黃鶯回神,低頭看看棋盤,自己的棋子所剩無幾,壓根沒有翻盤的可能,懊喪地說道:「哥,你怎麼就不提醒我一下。」
「若我真想贏你,你還能撐到現在?」伊華然好笑地看著她,道:「有話就直說。」
黃鶯猶豫了一瞬,還是問出了口,「哥,你真相信他?」
伊華然沉默片刻,道:「說到底我們走到今日這一步,多半是從未信任過彼此,現在我想信他一次,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那萬一……」
黃鶯沒說完,但伊華然清楚她想說什麼,「若我付出了信任,最後證實他是在騙我,那我也就死心了。」
黃鶯在心裡嘆了口氣,「好,那就信他一次。」
又陪著伊華然下了兩盤棋,眼看著他臉上露出倦色,黃鶯便起身離開了。餘明磊端著藥碗進來,看著他喝完藥,又幫著收拾了軟塌,這才轉身離開臥房。
伊華然本想等著齊方岑回來,奈何身子太過虛弱,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待齊方岑回來,看到的便是他靠坐在床上睡著了。齊方岑心中一暖,掀開被子,將他抱起,又輕輕安置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