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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他奪回了權勢,成了齊國的帝王,而伊華然則成了他的禁囹。伊華然囚禁了他三年,他折磨了伊華然三年。這三年,他用盡了各種手段折磨他,每每他奄奄一息時,他都會用珍貴的藥材吊住他的命,直到滿三年那一日,他給了他一杯毒酒,了結了他的性命。
齊方岑從睡夢中驚醒,看著頭頂的床帳,大口喘著粗氣,伊華然臨死之前的眼神,依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雙明亮的杏眼中本事慢慢的愛意,可在那一刻愛意一點點散去,轉變成對陌生人的冷漠,最後是仇恨。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竟為了權勢害了他兩世。
齊方岑轉頭看向伊華然,他的嘴唇乾得起了皮,身子由原本的冰涼變得滾燙。齊方岑心裡一驚,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本能地縮回了手。他急忙起身,顧不上穿衣服,叫來了隔壁的大夫。
「公子稍候,我這就去熬藥。」大夫起身要走,卻又忍不住回頭,道:「不過這都是飲鴆止渴,公子還是快些尋來神醫救治,否則……」
「少廢話,去熬藥。」齊方岑恐慌地打斷他的話。
「是。」大夫沒再多說,轉身出了客房。
齊方岑讓人打來溫水,給伊華然擦拭著手腳,想用這種方式為他降溫。看著他因被水打濕而露出的光潔額頭,齊方岑忍不住拿著帕子,仔仔細細地幫他擦掉臉上的妝,很快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出現在眼前,讓他看得心頭一顫。病態的蒼白非但不會有損這張臉的美貌,還平添了一股羸弱之美,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憐惜。
齊方岑忍不住撫上伊華然的臉,他才智過人,又心性純良,還擁有這樣一副相貌,他想不明白自己怎能那般狠心去傷害他,也想不明白他分明經歷了兩世的背叛,為何不殺了他?
是愛嗎?可他臨死之前的眼神歷歷在目,他分明已經放棄了對他的愛,可為何……還是說他不愛了,也不恨了,所以他是死是活,與他已經沒了妨礙,才說走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想到伊華然毫不猶豫地撞上那把劍,齊方岑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起來,惶恐地攥緊他的手,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喚著他的名字,『對不起』三個字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對他的傷害,根本無法用輕飄飄的道歉來抵消。
只是該怎麼辦呢?得知了前兩世發生的事,非但沒讓他對他的愛變少,反而越發深刻,他真的不能失去他啊。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大夫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公子,藥熬好了。」
齊方岑擦了擦眼淚,起身將床頭的床帳放了下來,遮住了伊華然的臉,「進來。」
大夫推門進來,拎著食盒來到床邊,齊方岑接過藥碗,道:「出去。」
「是。」大夫沒敢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齊方岑一口一口地度藥給伊華然,讓他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儘管如此,他依舊高燒不退,整整燒了一日一夜,齊方岑就守在床邊,不停地給他擦著身子,直到黃鶯將餘明磊帶回來。
餘明磊無視齊方岑,看向昏睡不醒的伊華然,臉色一寸一寸地沉了下來,沒有問診,直接給他餵下去一顆藥丸,隨後才坐到床邊給他診脈,隨後又查看了他的傷口。
黃鶯見他起身,急忙問道:「老余,我哥怎麼樣了?」
餘明磊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公子傷得很重,我沒把握。」
黃鶯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惶恐地說道:「你可是神醫,怎麼可能沒把握?」
「姑娘放心,我定竭盡全力,若不能救回公子,我為他陪葬。」
黃鶯一怔,看著餘明磊認真的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需要為公子施針,護住他的心脈,期間不能有絲毫打擾,你們都出去吧。」
黃鶯回神,瞧了一眼面色慘白、毫無生氣的伊華然,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好,我就在外面,你需要什麼,說一聲就成。」
餘明磊點點頭,轉頭看向齊方岑,眼神平靜無波無瀾。齊方岑沉默地與他對視,隨後移開視線,轉身出了房間。與伊華然糾纏了這麼久,他清楚餘明磊對伊華然的感情,也清楚他方才說的是真的,若救不活伊華然,以他的執著真的會給伊華然陪葬。
餘明磊走到門前上了門閂,隨後重新回到床邊,拿出針包,打開後露出密密麻麻的銀針,緊接著彎腰將伊華然的上衣脫下來,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走到盆架前,仔仔細細地淨了手,又回到床前,為伊華然施針。隨著銀針一根根插進伊華然的身體內,他的額角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越來越大的汗珠流進眼裡,刺痛隨之傳來,他不得不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隨後繼續全神貫注地施針。
待施針完畢,他不由長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一松,眼前突然一黑,暈眩感席捲而來,身子一個踉蹌,他後退兩步,撞在了凳子上,隨即雙腿一軟坐了下來。
第136章 逃避
焦急的等待讓時間變得漫長, 黃鶯疲憊地靠在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的房門,心好似被放在了火上,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齊方岑靠在門邊,眉眼低垂,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短短兩日,他好似瘦了一圈,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就像飛上高空的風箏,在狂風下搖搖欲墜。黃鶯撇開眼,心中的恨意絲毫不減, 如果伊華然真有個好歹,她一定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