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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伊華然虛弱地喘了口氣,道:「今日有勞你了。」
「這都是草民該做的。世子妃好生歇息,草民告退。」
「去吧。」待餘明磊離開,伊華然看向齊方岑,疲憊地說道:「世子,我好累,想睡會兒。」
「你睡吧,我就在旁邊守著,不用害怕。」
伊華然強打精神,道:「世子也有傷在身,需要好生修養,讓菊香她們守著就好,世子快些去休息吧。」
「不必擔心,我沒事,睡吧。」
「好。」伊華然躺好,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輕聲喚道:「世子。」
齊方岑一怔,隨即伸出手,將他的手握住,道:「安心睡。」
伊華然的嘴角勾起安心的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本想裝睡,可身子太虛,又在發燒,便不知不覺便昏睡了過去。
察覺到伊華然握著他的手鬆了,齊方岑便知他已經睡熟,只是他並未鬆開,依舊握著他的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心裡想著他說的話真假各有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菊香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藥,小聲說道:「世子,世子妃的藥熬好了。」
「華然,華然。」齊方岑輕輕叫了兩聲,卻並未將他叫醒,伸手摸向他的額頭,似乎比之前還要燙了些,不禁又放大了音量,叫道:「華然,華然,醒醒……」
伊華然皺起了眉頭,眼珠在眼皮下亂動,卻並未睜開,有些乾裂的唇微微張了張,發出一聲囈語,「阿岑……」
雖然聲音有些小,卻被齊方岑捕捉到,心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道:「華然,醒醒,把藥喝了再睡。」
「不喝,苦……」伊華然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齊方岑轉頭看向菊香,道:「去拿些蜜餞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菊香應聲,想將藥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被齊方岑阻止,道:「把藥給我吧。」
菊香把藥碗遞了過去,被齊方岑接在手中,隨即又輕喚了伊華然幾聲,道:「菊香去拿蜜餞了,你先把藥喝了。」
等了好一會兒,伊華然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討價還價道:「我想吃桂花糖。」
齊方岑聞言一怔,隨即應聲道:「好,明日我便讓人去買。」
他們有的是時間,若他的一切皆是偽裝,終有一日會露出破綻,他現在要做的是讓他放鬆警惕。
伊華然虛弱地笑了起來,勉強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伸手去接齊方岑手中的藥,卻被他躲了過去,道:「你的手臂還傷著,我餵你吧。」
伊華然煞白的臉上染上緋紅,道:「一勺一勺地喝,太苦。況且,華然只傷了右手,左手還能用。」
齊方岑沒讓他為難,將藥碗遞了過去。伊華然接過藥碗,道:「勞煩世子叫一下於海,給我備一杯水漱口。」
齊方岑又將於海叫了進來,倒了杯溫水。伊華然一口氣把藥喝完,又急忙用清水漱了漱口,這才好受了許多。
「躺下睡吧。」
伊華然也沒逞強,重新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於海見伊華然睡下,輕聲說道:「主子,您今晚才睡了兩個時辰,還是回房再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有菊香和蘭香守著,不會有什麼差錯。」
「世子妃受了驚嚇,今晚我便留在這兒,你出去吧。」
「若您不放心世子妃,那便去軟榻上歇著。」
「不必,天快亮了,我也睡不著,你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於海不再強求,轉身走了出去。
和方才一樣,齊方岑握住伊華然的手,安靜地陪在床邊,仔細回想這段時日與他相處的種種,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只可惜失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那糾纏不休的噩夢竟沒有如期而至,直到天光大亮才從睡夢中醒來。
齊方岑有些發怔,自從他從戰場上死裡逃生,但凡他睡著都會被噩夢驚醒,從無例外,為何昨日噩夢沒有來?他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忍不住猜測道:難道是有人陪伴的原因?
齊方岑愣了會兒神,伸手摸了摸伊華然的額頭,入手的溫度讓他鬆了口氣,好在燒已經退了。他推著輪椅來到門邊,伸手打開了房門。
守在門外的於海見狀出聲說道:「主子,您這是要回去嗎?」
「嗯。」齊方岑看向門外的蘭香,道:「好好照顧世子妃,若有不對,即刻向我稟告。」
蘭香急忙應聲,「是,奴婢明白。」
於海上前,推著齊方岑出了東廂房。
伊華然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才終於有了點精氣神,至少能靠在床上看會兒書。齊方岑每日都會過來陪他半晌,要麼一起看書,要麼一起下棋。
在外人看來,他們的感情因為那場刺殺突飛猛進,用不了多久,伊華然就會搬回正房。這其中柳如珺最是高興,不僅免了每日的請安,還免去了一起用晚膳的規矩,就想兩人能快點增進感情,搬進同一個屋裡住。
伊華然落下棋子,問道:「我們回來了,那妹妹呢?」
齊方岑一邊思量著怎麼落子,一邊說道:「行刺一事攪了宴會,沒多久就散了,聽說她與肅王府的艾華郡主相談甚歡,昨日還去了肅王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