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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鶯用帕子捂著嘴巴,『嗚嗚』地哭了起來。她的這套說辭是經過她和伊華然細細琢磨得出的,可以說是句句在理,挑不出什麼錯處。
「所以父皇突然放我出來,是因為你帶回了天山雪蓮?」
「也不全是。」黃鶯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前段時日在百花山……」
黃鶯將那日在百花山發生的事半真半假地說了一遍,道:「我發現齊方玖竟對平陽王世子妃有了覬覦之心,還因此挑撥了齊方玖與鄭玉嬌的關係,此事傳到父皇耳朵里,對齊方玖越發不滿,這才將皇兄安置到肅王府,想要予以重用。」
聽她說完,齊方宇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顯然對於黃鶯的話,他已經信了七八分,畢竟他們才是親兄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兩年在外可是受了苦?」
黃鶯聞言遲疑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齊方宇的衣袖,道:「只要能幫到皇兄,晴兒什麼苦都不怕。」
齊方宇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往日的種種在腦海中閃過,心徹底軟了下來,「之前是皇兄誤會晴兒了。」
他的話音一落,黃鶯的眼淚便奪眶而出,上前抱住他的身子,哭得不能自已。一邊哭一邊吐槽:演苦情戲可真累啊!
齊方宇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過了好半晌,她才平靜下來,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道:「皇兄,晴兒今日過來,是有件大事要同皇兄說。」
「何事?」
黃鶯四下看了看,隨後回到齊方宇身邊,小聲說道:「皇兄,齊方玖要謀反。」
齊方宇眸光一閃,隨即問道:「這是誰跟你說的?」
「昨日我進宮拜見父皇,父皇去如廁,我瞧見了御案上的奏摺,說青州衛疑是有兵馬調動。如今並無戰事,怎會調動兵馬,定是有所圖謀。我猜想是因為皇兄被安置在肅王府,讓齊方玖有了危機感,他才決定鋌而走險。」黃鶯裝模作樣地分析著,最後看向齊方宇,有些訕訕地笑笑,「不過這都是我的猜測,做不得准,我就是覺得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要知會皇兄一聲,這才過來探望皇兄。」
「青州衛?」齊方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青州衛的指揮使張奇軍可是齊方玖的人,這會兒調動兵馬,十有八九是為了篡權,「此事可為真?」
黃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那奏摺上的內容,我看得一清二楚。」
「這件事你還對誰說起過?」
黃鶯搖搖頭,道:「我知此事事關重大,未曾與任何人說起過。」
齊方宇若有所思地在房間裡踱步,過了好半晌,才轉身看向黃鶯,道:「晴兒,此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記住,是任何人,明白嗎?」
「皇兄放心,晴兒明白。」
「你回去吧,最近都不要過來見我。」
黃鶯狀似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你不必多問,只需照做便可。」
在消息未確定真假之前,他不能即刻做出應對,對黃鶯的話也是半信半疑。
黃鶯乖順地點頭,「晴兒聽皇兄的。」
齊方宇見狀滿意地揉了揉她的頭,道:「母妃走了,如今只剩下我們兄妹,晴兒放心,有皇兄在一日,便不會再讓你吃苦。」
黃鶯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忍著噁心沖他好一頓撒嬌,這才帶人離開了肅王府。在她離開後不久,便給伊華然傳了信兒,用的是他們約定好的英文。
伊華然收到信兒時,正在和齊方岑在荷塘邊納涼,亭子裡放著茶點,還有一大筐蓮蓬,餘明磊在一旁專心地剝蓮子,蓮子給伊華然吃,蓮子心則留給自己。
伊華然看了看紙條,臉上頓時浮現笑意,道:「阿岑,黃鶯把事辦成了。」
齊方岑深吸一口氣,道:「棋局已經布好,只需靜待時機,將他們一網打盡!」
七月二十八深夜,數十名黑衣人在街道上穿行,方向正是距離他們最近的永安門。這裡有他們的內應,只要打開城門,迎大軍進城,便能打城防軍一個措手不及。
永安門守將馬光野正在城門樓子上打瞌睡,昨日好友請他喝酒,喝了整整一夜,雖然白日歇了一陣,可也不知怎的下午突然鬧起肚子,來回茅房七八趟,拉的他兩腿發軟,今夜值守本想與人調班,結果那人也病了,不得已只能強撐著來上工。
副將孫連江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粥,見馬光野在打瞌睡,猶豫了一瞬,剛要轉身離開,馬光野便醒了。他打了個哈欠,道:「連江,可是有事?」
孫連江腳步一頓,轉身看了過去,將手中的粥碗往上端了端,道:「聽聞將軍今日鬧肚子,便讓人熬了點粥,給將軍當宵夜。」
馬光野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笑著說道:「你有心了,正巧我也餓了,給我吧。」
孫連江將粥碗遞了過去,道:「那將軍慢慢喝,巡查的時間快到了,末將去準備準備。」
「你先去吧,我喝完粥,便過去。」
孫連江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只是他並未離開,而是站在窗前,透過窗子的縫隙朝里看去,親眼看著馬光野將碗裡的粥喝光,緊接著『咣當』一聲,碗掉在桌上,馬光野的身子搖晃了搖晃,也趴在了上面。
孫連江裝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門,推了推馬光野的身子,小聲叫道:「將軍,將軍,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