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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華然又看向鷺,「走吧,該回去了。」
鷺應聲,放下車簾,一揮馬鞭,馬車便向前駛了出去。鷹沒有跟上,而是看著謝集,直到馬車離開視線範圍內,這才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謝集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臉上閃過陰鬱之色,抬腳走向一個賣剪刀的攤位前,買了把剪刀,剪斷了手腕上的繩子,隨即便朝著將軍府走去。
馬車上,見謝信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伊華然出聲問道:「有話便直說。」
「公子,您好似還沒給他解毒。」
「怎麼,擔心了?」伊華然忍不住調侃道:「也不知是誰,方才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謝信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嘴硬道:「我只是怕他死了,會給公子惹來麻煩。」
伊華然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放心,他沒中毒。」
謝信疑惑地問道:「沒中毒怎會掌心發黑?」
「那藥只會讓人的掌心發黑,並無其他作用。」伊華然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當真不想回去?」
「不想。」謝信想也不想地回答,「我只想留在公子身邊。」
「回去你就是將軍府的嫡子,身份尊貴,無論是走科舉,還是繼承軍職,都比現在要輕鬆得多。」伊華然與他分析利弊。
「他沒有養育我一日,憑什麼讓他平白撿個這麼大的兒子。況且,我不想認別人當我娘。」
聽得出謝信對謝集的怨念很深,伊華然笑了笑,「你若不願,那便不去。」
謝信聞言心下高興,道:「謝公子。公子放心,我定努力讀書,憑藉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為公子爭光!」
「好。」伊華然鼓勵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一炷香後,馬車駛進平陽王府,伊華然剛要回芙蓉園,正巧遇到了回府的齊恆。他們急忙上前,行禮道:「草民(屬下)見過王爺。」
自伊華然回到平陽王府,齊恆只聽柳如珺提起過,還是第一次見到人。他上下打量著伊華然,驚訝於他俊美的相貌,道:「你叫尹無名?」
「是。」
「之前的事本王聽說了,你做得不錯,以後好好輔佐世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草民明白。」
「去忙吧。」
「草民告退。」伊華然躬身退下,謝信緊隨其後。
齊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小聲說道:「我怎麼瞧著那少年有些眼熟。」
站在一旁的祿禧出聲說道:「回王爺,那少年也是世子從江南帶回來的,您以前並未見過。」
「不止那少年,還有這尹無名……」
芙蓉園東廂房門外,於海見伊華然回來,急忙迎了過去,道:「公子,您可算回來了。」
走得太快,伊華然有些喘/息,道:「世子又怎麼折騰你了?」
於海小聲說道:「這回倒沒折騰奴才,就是臉色陰沉得嚇人。」
「嗯,我知道了,你去傳膳吧,也到用晚膳的時辰了。」
「奴才這就去。」
伊華然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齊方岑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麼,聽到開門聲,抬頭看了一眼,便又垂下了頭,一副『我在生氣,快過來哄我』的模樣。
伊華然看得一陣好笑,卻並未上前,而是徑直來到軟榻前坐下,解開腰帶,脫掉外衫,剛露出中衣,便看到了沾染在上面的血跡。
齊方岑雖然眼睛沒看向伊華然,卻支著耳朵聽著,見伊華然遲遲不過來哄他,心裡越發氣悶,終於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見他脫掉了外衫,不禁微微一怔,緊接著便看到了中衣上的那抹血紅。心驟然一痛,他推著輪椅過去,正好看到伊華然掀開中衣,露出撕裂的傷口。
「怎麼弄的?」齊方岑的臉陰沉得可怕。
伊華然忍著疼笑笑,安撫道:「和謝集交手弄的,不礙事。」
「他敢傷你!」齊方岑眼中閃過殺意。
伊華然見狀心裡一驚,急忙哄道:「他也沒討到好,眼睛都被我打腫了,而且我這一趟出去,還賺了他一萬兩銀子。」
「你救了他兒子,還救了他妹妹,區區一萬兩算得了什麼?」齊方岑的語氣越來越冷,道:「鷹和鷺呢?知道你身上有傷,還放任謝集和你交手,他們幹什麼吃的?」
伊華然見他真的動了氣,心中有些無奈,歪著腦袋靠在他身上,輕聲說道:「阿岑,幫我上藥。」
齊方岑聽得心頭一顫,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許,被心疼取代,「有人跟著,何必自己出手,下次莫要再逞強。」
「好。」伊華然滿口答應。
「來人,去把餘明磊叫來。」
「是,主子。」門外的人應聲。
聽到齊方岑的吩咐,伊華然有些驚訝,以往他能動手的,絕不會叫餘明磊,今兒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發生了何事,謝集為何要跟你動手?」齊方岑儘量挺直腰背,讓伊華然靠得舒服些。
「今日我帶人大鬧了將軍府。」伊華然將在將軍府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齊方岑聽完,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堂堂將軍府,光是侍衛就有上百,竟被四個人給平趟了,不僅訛了一萬兩,還挾持了護國大將軍……這若非親眼所見,便是說出去,都沒人信。
伊華然無辜地眨眨眼,道:「阿岑怎麼如此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