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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畢藍來說,有個非見不可的人,這場盛會她唯一的機會。
每個長老可以舉薦一名弟子,元奕身為代峰主,手中握有兩個名額。
但大會一人只能參與一次,近百年來,天珠峰招納的新弟子最少,名額或許還有剩餘。
突如其來的請求多有冒昧,但大會時日臨近,就在今年,而且只有內門弟子可以得到舉薦,畢藍只能放手一搏。
元奕果然意外,須臾間便明白了:「原來如此。」
畢藍汗顏,再次把頭埋低。
「你倒是提醒我了。」元奕托著下巴,思路打開,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此事好說,你代我去一趟清雲齋,把悅丫頭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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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悅御劍而行,不多時便抵達主峰。
她長袖一擺,飄然落地,迎面碰上宗主親傳,大師兄凌劍成。
「青悅師妹!」男人劍眉星目,臉龐如刀削斧鑿,面寬額闊,長得一表人才,遠遠見到任青悅,眼睛都亮了,立馬上前搭話,「你有段時間沒來主峰了,最近都在忙什麼?」
任青悅回答他兩個字:「修煉。」
凌劍成略感尷尬,揉了揉鼻子,換個話題:「師妹行色匆匆,是有什麼要事?」
任青悅這才給了他一個正眼:「我找宗主,凌師兄,請問宗主大人現下人在何處?」
「師父在宗務廳同幾位長老議事。」凌劍成眉目舒展,殷勤道,「青悅師妹,我帶你去。」
任青悅點頭:「有勞。」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宗務廳,凌劍成揮了揮手,示意守門弟子不必通報。
廳門臨近,凌劍成剛要出聲,剛便聽裡面傳出幾句話:
「近來魔族動作頻繁,魔尊隱有出山之勢,元清一死,我拂雲宗再無能與之一戰的高手了。」
「怕什麼?元清不是還留了個孩子在拂雲宗內?以這孩子與魔族的淵源,只要她在拂雲宗一日,咱們何懼她蒼離魔尊?」
「說到底元清的下場也是她自找的,好端端一個仙門弟子,大好前程拋諸腦後,過不了情關,與魔人私通不說,死到臨頭竟也不肯道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當初她若不是為了護那野雜種舍了一身修為,又怎麼會死?」
任青悅腳步一頓,臉色驟變。
師尊的死另有隱情,那顏昭……竟是師尊的孩子?!
第四章
「誰在外面?!」
廳內一聲斷喝,浩瀚威壓撲面而來。
凌劍成急忙一個箭步走到門前,納頭便拜:「師尊息怒!是弟子和青悅師妹!」
任青悅跟著凌劍成行禮:「弟子任青悅拜見宗主。」
同時,視線飛快掃過左右,做到心中有數。
廳里共有三個人,拂雲宗宗主步東侯坐在上位,一張國字臉,濃眉,不怒自威。
其左手邊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手中端著一碗茶,蒼白的手指揭起杯蓋,輕輕撇去茶湯表面的霧氣,喜怒不形於色。
此人乃是地靈峰峰主,人稱道靈仙尊,是拂雲宗內為數不多幾位大乘境修士之一。
道靈仙尊對面還有一人,著玄袍,頂著一雙沒睡醒的腫眼泡,氣質萎靡,老態龍鍾,是玄鏡峰長老,衍虛仙人。
此時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廳外,步東侯眉毛擰著,神態不悅,責備道:「莽莽撞撞,成何體統!怎麼也不著人通報一聲?」
凌劍成埋低頭:「弟子知錯!」
衍虛仙人眼睛掀開一條縫,當起和事佬:「小輩無心之失,不是什麼大過,算了吧,下次記得便好。」
道靈仙尊亦幫著凌劍成說話:「幾個月不見,劍成修為似乎又有精進,是不是急著來尋師尊報喜,這才疏忽了禮數啊?」
凌劍成順著道靈仙尊遞來的台階點頭:「是。」
步東侯這才面色稍霽,口頭上卻道:「修為精進有什麼用?心性還是太差了,還需多多磨練。」
凌劍成誠懇認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日後不敢再犯。」
步東侯視線從凌劍成身上轉開,看向任青悅:「青悅,你可是有些日子不曾來主峰走動,可是你們天珠峰那位甩手掌柜又有什麼話叫你代為傳達?」
任青悅不動聲色,假裝沒聽見剛才那幾句話,從容自若地取出一卷竹簡,雙手呈遞上去:「宗主洞若觀火,正是元奕師伯遣弟子來送東西。」
「這是天珠峰下個月下山歷練的弟子名錄,請宗主過目。」
步東侯抬手一招,竹簡自行懸空飛起,落到他手中。
待其撕下封條,細細查閱的間隙,道靈仙尊洒然笑道:「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元奕這閒散道士竟還記得仙門弟子大會,屬實不易。」
衍虛仙人卻是冷哼一聲:「這元奕確實不適合做天珠峰峰主,近百年來天珠峰每況愈下,依老夫看,便是將天珠峰交給青悅丫頭,也比元奕打理得妥當些!」
任青悅無故被點了名,左耳進,右耳出,不應聲。
兩人說話間,步東侯看完了任青悅呈遞的竹簡,額間濃眉擰成一團。
道靈仙尊見狀發問:「元奕仙尊可是給宗主出難題了?」
步東侯不答,卻睨了任青悅一眼:「你們先下去吧。」
凌劍成早就想走,一直找不到機會,此時聽步東侯發話,他立馬應下:「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