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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悅已從方才震驚中回過神來,並未因突發狀況自亂陣腳。
她面上神色依然清寒,沒應塗山玉的話,而 是看向藥神子:「前輩, 這是怎麼回事?」
藥神子後知後覺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意識到自己 好 像捅簍子了, 拘謹地搓了搓手:「哎呀,其實 ……」
「算了, 我來說吧。」塗山潯打斷藥神子, 從容不迫來到任青悅跟前,「一千三百年前, 那 時你還是一隻靈智未開,沒有化形的小 狐狸。」
「玉兒受我之命到人界送東西, 你想跟他一起去,他禁不住你軟磨硬泡,便帶上你到人界見見世面,不曾想途中遇到一群仙盜,貨物雖然保了下來,卻把你弄丟了。」
「孩子,我們找了你一千三百年。」
說到此 處,塗山潯喉頭竟有些哽咽。
他深吸一口 氣,閉上眼,須臾後又 緩緩睜開:「若不是今年年初,燼兒帶回來那 一撮狐毛令你母后送給你的靈玉起了感應,我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認出你。」
任青悅薄唇緊抿,神情複雜而 憂慮。
青丘狐族的目的倒是真相大白了,她反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場面。
倘若她的身生父母拋棄了她,她可以 毫無顧忌地扭頭走人,可從塗山潯言語間,不難窺探這個男人的慈父之心 。
上次和塗山玉交鋒時隻言片語也 能佐證這麼多年來,他們確實 在不遺餘力地尋找她。
這反而 讓任青悅犯難,她對青丘狐族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自誕生靈智以 來,培養她,愛護她,教導她成人的,是師尊。
任青悅久久不說話,塗山潯眼中期待的光芒黯淡下去,嘆息道:「你不願意認我們也 沒關係,是我們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但是,來日若有機會,你就到青丘看一看。」
忽然,撲通一聲悶響。
任青悅扭頭看去,便見塗山玉雙膝跪地,垂頭懺悔:「是我的錯,都怪我!是我讓妹妹這麼多年受苦了。」
白燼在他身旁站著,不知所 措。
但見表叔和表哥都一臉難色,她乾脆也 一同跪下:「那 我也 有錯!」
任青悅:「……」
「你們起來吧,過去的事情我已經 不記得了。」她緊擰著眉,感覺信息量太大,引起一陣陣頭痛。
而 且,從剛才塗山潯講述的經 過來看,當初那 只小 狐狸走失,錯也 不在塗山玉。
她看看垂頭喪氣的塗山玉,又 看一眼神情感慨的塗山潯,語氣和緩地說道:「而 且,我過得並不苦,我有師父,元清仙尊待我很好 。」
「既然你們成功匯合,我就不與你們同行了。」任青悅掠過認親這個話題,看向藥神子,「我還要去找阿昭,就先走一步。」
藥神子恍然回神,快步追上去:「等等老夫!老小 兒也 要去找徒弟!」
任青悅飛身下瞭望樓,御劍而 走,藥神子緊跟其後。
塗山潯將塗山玉從地上拽起來,塗山玉惶惶然:「妹妹要去找南宮音?」
剛才任青悅也 說了,顏昭跟著南宮音,而 她要去找顏昭匯合,可不就是去尋南宮音麼?
說到這裡,塗山玉想起什麼,臉色一變,對塗山潯道:「父皇,南宮音手下天青箭魔復出了!孩兒之前還與她交過手!」
若任青悅與南宮音有瓜葛,豈不是間接與當初傷了塗山潯的魔門中人有所 牽連?
塗山潯皺起眉頭,隨後嘆息道:「我們與魔族的恩怨,同枂兒無關。」
塗山玉認同了塗山潯的看法,不再辯駁。
白燼趴到欄杆邊緣遠望,著急跺腳:「你們還磨蹭什麼呀,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走。」
塗山潯左手撈起塗山玉,右手抓住白燼,輕身一躍從望樓上跳下。
他御風而 行,全速追趕藥神子。
·
顏昭踉踉蹌蹌跑出老遠,腳底下踩到什麼,地面突然裂開。
她身子一沉,猝不及防墜入深坑。
撲通一聲沉底,幾根尖刺擦破她的皮膚,刮出一點血來。
她拔掉扎在身上的釘子,仰起頭往天上看,可惜入目一片漆黑,剛才掉下來那 個窟窿已經 被重新填上了。
顏昭:「……」
這真是一個有針對性的陷阱。
洞窟地下太暗了,什麼也 看不清。
顏昭從兜里摸出一枚夜明 珠,舉起來照了照。
黑暗中好 似閃過一抹暗紅色的光芒,距離她不遠,就在半臂之外。
顏昭定睛細看,發出光亮的是一塊形狀特殊的石頭。
那 石頭埋在一具骷髏架下,被灰白的枯骨擋住一大半。
而 骷髏身上還扎著一把鏽劍,鏽劍劍刃扎進地面,嵌得牢實 ,顏昭撥了撥骷髏,沒撥動。
顏昭對生鏽的劍沒興趣,但她從來不會放過亮閃閃的物件兒,在她心 里有個簡單粗暴的標準:只要發光就一定是好 東西。
地上還散落著許多尖刺和釘子,這個陷阱的威力原本應該還更大一些,不過是時間久了,用於製造陷阱的刃具都已鏽蝕,輕易便折斷了,殺傷力大幅下降。
顏昭踢開擋路的釘子,走到骷髏面前,伸手握住鏽劍,試圖將它摘開。
鏽劍初初上手,一動不動,顏昭暗道奇怪,於是又 用了點力,終於將這把劍從骷髏身上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