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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閣上,室內焚香。
古琴旁擺放著一座蒼龍銜燭的玉雕。
此 時,霧氣氤氳,暗紫色的煙霧從玉雕中飄出來,於 桌前凝結成一道虛影。
魔主南宮音只手輕撥琴弦,嗓音清冽,沉斂。
「竟有此 事?」
話音落下,一陣清風從樓外吹來,吹動閣樓四周的竹簾。
垂在南宮音身體另一側的衣袖也隨之搖擺。
袖口下沒 有支撐,竟是空空蕩蕩。
「是。」左護法絳櫻的聲 音自虛影口中傳出,「消息已經傳遍三界,不管是真是假,總有人 會 相 信。」
桌旁茶壺水開,南宮音停下撫琴,拎起茶壺沏了一壺茶。
虛影在煙霧繚繞的水汽中若隱若現,絳櫻繼續匯報:「除此 之外,屬下還打探到,妖族太子眼 下也在天辰,這 時間太蹊蹺了,此 事必定不簡單。」
「能有多 複雜呢?」南宮音指尖輕敲杯沿,見杯中水漾起淺淺觳紋。
她 薄唇抿起,嗓音慵懶:「不過就是有些人 坐不住,下了釣餌,誘本座上鉤罷了。」
絳櫻明白過來,憤憤不平:「拂雲宗欺人 太甚!」
魔主當初身受重傷還斷了一臂,隱居閉關三百年,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 竟還如瘋狗似的咬著不放。
南宮音倒沒 有動怒,回憶往昔心中只有懷念。
「也罷,左右都避不過一場交鋒,本座便遂了他們的意,親自去看看。」
絳櫻大驚:「魔主!」
南宮音心意已決,不再繼續這 個話題,卻道:「雷霜似乎也在天辰,這 麼熱鬧的事情她 自然不會 錯過,不知道這 麼些年過去,她 可有半分長進?」
「……」絳櫻上一刻還在無奈,聽到雷霜的名字神情就變得奇怪,回答道,「未必。」
眼 下,遠在莊安村土匪寨的雷霜狠狠打了個噴嚏。
「到底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雷霜扯了張絹帕擦鼻子。
這 麼一會 兒 時間,連打了十來個噴嚏,鼻尖都給捏紅了。
封瑾無情潑她 冷水:「定是你平日裡惡事做得太多 ,才這 麼遭人 惦記。」
雷霜大聲 喊冤:「怎麼可能?!我可是良民!」
封瑾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三百年前,獨身一人 被拂雲宗太虛劍陣圍困,卻令劍陣八子折損近半的良民?」
「嘿。」雷霜瓜子嗑得咔咔響,「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心悅本護法?雖然嘴上不說,還老擺一張冷臉,卻記得本護法那麼久遠前的英勇事跡!」
封瑾皮笑肉不笑:「建議雷護法乾脆把鼻子剁了,這 樣就不會 打噴嚏了。」
「嘶!」雷霜倒吸一口冷氣,雙手捂住自己紅彤彤的鼻子,「你這 個女人 好狠的心!」
封瑾不再理會 雷霜,琢磨許久,終於 定了心。
遂提起筆來,在信的末尾留下幾個字:今不辭而別,深感歉疚,願卿餘生喜樂無憂。
最後在信封上寫下:阿玲啟。
末了,她 將筆放到一邊。
扭頭發現雷霜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還在碎碎念。
嘴裡喃喃說著什麼:「會 是誰呢?難不成是上次……」
「上次什麼?」封瑾隨口問道。
雷霜想得專注,順著話就說:「就是上次啊,我去寒池釣魚,竟然碰見絳櫻那個女人 在洗澡!洗就洗唄,都是女人 哪裡看不得,好家 伙,你猜怎麼著?她 為此 事追殺我三千里!虧我跑得快,不然你回霧魔澗還得給我上香。」
封瑾嗤笑:「如果 你被絳櫻殺了,我帶十壇塗山的桃花釀擺你墳頭上,好好慶祝一下。」
雷霜:「……嘁。」
封瑾仔細封好信封,拿過鎮紙壓在桌上,確保阿玲看得見。
遂起身,朝門外去。
雷霜扔掉手裡的瓜子:「你去哪兒 ?」
封瑾:「玉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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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藍助凌劍成解決莊安村邪魔作祟一案後,感覺手中羅盤有些耗損了,精度有所下降,需找位煉器師調一調。
她 御劍一路北行,大半日過去,抵達地圖上標註的無憂仙坊。
無憂仙坊算是拂雲宗附近規模比較大的仙坊,有不少 煉器世家 的弟子常駐於 此 。
畢藍御劍來到一座樓前,抬頭看向樓閣上方高懸的牌匾,書曰:珍寶樓。
這 是仙盟在各個仙坊設立的專營交易點 ,合有七層,下面四層是售賣尋常物資的地方,往上三層則是定製法寶的貴賓區。
畢藍踏入樓中,立即便有片區負責的仙門弟子上前接待。
「這 位是拂雲宗的師妹?」仙門弟子認出畢藍身上衣服的制式,笑著說道,「昨日樓中新進了一批符篆和器材,師妹看看要買點 什麼?」
畢藍從袖中摸出一塊暗金色的腰牌。
那弟子看清腰牌上的紋樣,頓時變了臉色:「軒……」
不等 把話說完,畢藍出聲 截斷:「帶我去上三層。」
仙門弟子神色恭恭敬敬,還朝畢藍拱手抱拳:「請隨我來。」
畢藍跟在此 人 身後踏上樓閣,途中,開口詢問:「今日坐鎮的煉器師最高几品?」
那仙門弟子恭順地回答:「是司空氏的司空玹大師的弟子,六品煉器師,名喚牧雲卿。」
「此 人 擅長哪方面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