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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蓮州憂心地看了一眼,又求了兩句情,就被其他侍者引著,帶他去別的房間換一身乾淨衣服去了。
周王的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更換的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榻上。
兩位侍女表示要幫他更換衣服。
澹臺蓮州剛脫掉外衣。
這時。
澹臺蓮州感覺到他放在胸口的小銅鏡振動了起來。
他精神一振。
這是岑雲諫找他。
比起煩瑣無聊的宴會和態度古怪的周王來說,跟冷淡寡言的岑雲諫說話都顯得有趣了起來。
他好想要趕緊回去。
侍女隱約聽見從澹臺蓮州的胸前傳來什麼聲音,而他只能裝成一無所知,勉強地笑了一下,問:「我不習慣不認識的人幫我更換衣裳。你們可否退下,讓我自己來換就行了。」
侍女福身:「是。」
澹臺蓮州鬆了一口氣,一等她們離開,就從懷裡掏出了小銅鏡。
卻不知較遠的那扇窗外,周王正在偷窺於他。
第60章
澹臺蓮州背對著門,他把鏡子放在椅子上,一邊自行更換衣服,一邊與岑雲諫說話。
因為著急,他催促道:「長話短說。」
這讓剛要開口的岑雲諫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不是前任堯風仙君,是他的一位師兄,因為在八十歲時被逐出崑崙,我也只找到一個名字,姓蘭。
「大概是他下了山以後遇見周朝的建國之王,襄助了對方。」
澹臺蓮州應了一聲:「嗯……」
接著屋子裡陷入一片緘默。
澹臺蓮州:「……」
岑雲諫:「……」
澹臺蓮州:「然後呢?」
岑雲諫:「沒了。」
又沉默。
片刻後,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岑雲諫:「你沒有更多要跟我說的嗎?」
澹臺蓮州:「你只查到這麼多?」
兩句話撞在一起。
澹臺蓮州怔了一怔,該說是默契呢,還是沒有默契。
岑雲諫:「我只查到這些,一千年前的事了。……,蓮……」
「蓮州」這一去掉姓氏只喚名字的暱稱才剛說出口,就被心不在焉的澹臺蓮州用一聲「噓——!」給堵了回去。
澹臺蓮州忽地警覺起來,壓低聲音,正經嚴肅地說:「有人在窺探我,下回再說。」
岑雲諫問:「要幫忙嗎?」
澹臺蓮州飛快地答:「不用。」
說罷,澹臺蓮州將小鏡子塞進懷中,繼續坐著不動。
他不知道是誰在窺探自己,但是進宮前他被搜過身,現下身上一件武器都沒有帶,倘若突然遭遇襲擊的話,該如何防衛?
周王只瞧見了澹臺蓮州的背影。澹臺蓮州著裡衣,並未裸露出肌膚,光是瞧見澹臺蓮州低頭時露出的一截脖頸,他就莫名地口乾舌燥起來。
他眼尖兒地瞧見有一根頭髮粘在那纖細白皙如天鵝般的頸後,心癢極了,真想去拈掉這跟髮絲。與此同時,是不是也能觸摸到昭太子的肌膚,感受一下究竟是怎樣的手感。
這時,澹臺蓮州向後抬起手,摘下了玉冠和髮簪,如瀑的黑髮披散下來,將原本還能細看的後頸肌膚也給遮住。
周王卻心跳得更快,一時間看痴了。
澹臺蓮州握著髮簪,轉過頭來,一抬眸,瞬間捕住了周王窺探的視線。
他的目光不再溫柔,而是變得寒氣森森,凜冽不已。
周王被嚇了一跳。
男寵在他身邊小聲而著急地問:「王上,該讓人進去了。」
話音還未落下,門板突然被踹開。
趴在門上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周王被掀倒,連帶身邊的人,摔了個四腳朝天。
澹臺蓮州看清門外的人竟然是周王,表情扭曲了一下,沒控制住錯愕之色,他很少會有這樣冷酷嫌惡的表情。
這一時刻,他站著,而周王狼狽地摔坐地上,仰頭看著他,他也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這一直暖如春風的謙謙君子忽然冷若冰霜一下,還裹挾了一股酒氣濃濃的風,似乎也別有一番趣致。
周王第一時間感覺到的不是恥辱,而是心臟都快炸掉一樣的情躁。
然後澹臺蓮州斂起了劍意,周王也才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諸侯國的一個小小太子面前犯了蠢樣,顏面大失。
澹臺蓮州此時並不算很有醉意,但顯然也被醉意所影響了,他的眼眸濕潤而明亮地盯著周王,連那種溫柔也變得詭異起來,似笑非笑地問:「您怎麼在這兒?」
周王這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硬著頭皮,直視著澹臺蓮州的目光,還抵死不肯承認地說:「恰好路過而已。昭太子突然開門,倒是把本王嚇得摔倒。」
澹臺蓮州不道歉。
周王也不敢討要。
澹臺蓮州問:「您可有受傷?」
周王忍不住不去摸作疼的腰骨和屁股,感覺仿佛在被澹臺蓮州步步緊逼,心下緊張不已,生怕澹臺蓮州把人叫來。萬一他這一行為被那些人煩人的史官給記了下來,那他豈不是要遺臭萬年?
周王若無其事地說:「沒有。沒有。」
周王滿臉通紅。
既然周王都裝樣子了,澹臺蓮州也勿以追求,向他拱了下手:「那我可否能夠繼續更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