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頁
與其他國家不同,容國的國都建在國內最高的一座山上,前前後後修了三百年才算是大概落成,直到現在也還在建設中,他們在陡峭的山坡上搭建牢固的房屋卻不會傾塌,一重一重,包圍著城中心的王宮。
這座城池易守難攻,迄今為止從未被攻陷過。
王宮建在山巔,山巔之上還蓋了一座觀星台。
第一位容王在世時,在王宮中第一個重點修的就是這座觀星台,可惜,直到他死去時,也只蓋成了五層樓,如今已經蓋了十三層。
因為他生前在周國擔任的就是司星之職,所以立國後,將容國的司星一職設為不可取消的職位,世世代代由最優秀的觀星者來擔任。
楚問星正是容國現任的大司星。
後世的幾位容王都對天象不感興趣,沒有人再像第一任容王一樣自己既是王也兼任司星一職,但整天閒著沒事看星星看月亮也不是忙於勞作的普通百姓能夠消遣得起的。
楚問星出身於容國的一個古老貴族之家,幾乎代代與王族聯姻,他的祖母就是容國的公主,他從小就能夠輕易地進出容國的宮廷,與幼時的王一起攀上觀星台玩耍。
成年以後,他以旁人不能及的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大司星,陪伴在他的國君表哥身邊。
這些年昭、慶、幽三國爭霸天下,因為戰火從未蔓延到容國,他們地處中心,也沒什麼妖魔出沒,所以他跟表哥都很不以為意,繼續過著與以前一千年一樣與世無爭的生活。
偶爾表哥也會跟他抱怨兩嘴:「又有一家工匠全家逃去昭國了,聽說在昭國只要蓋了一座不錯的房子證明有工匠手藝以後,昭太子就會給予這戶人家平民身份,不再作奴隸,孩子也可以上學,甚至有入仕作官的機會。」
然後感慨:「這個昭太子,真是太不守規矩啦。」
容國的工匠實在太多太多了,暫時少那麼幾個也不成問題,只是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昭太子挖空呢。
楚問星向國君表哥提議:「您也可以獎勵一下我國的工匠。」
表哥說:「哪有那麼多錢可以獎勵?再者說了,要是每個都脫奴籍,豈不是反了天去了。」
楚問星搖搖頭:「臣聽說昭太子會設置考試與比賽,您有樣學樣不就是了。您也弄個比賽,獲勝的前兩名可以得到脫籍等獎賞,幾年辦一次,比如五年。五年兩個人,也不算多。但凡有個盼頭,沒有人想要背井離鄉。而且只有在我們容國才有最精湛的造房之術,想要登峰造極,就必須留在這裡。」
表哥心動了,將信將疑地問:「真的有用嗎?」
楚問星笑說:「沒有人比臣更了解一心於某門技藝的人有多執著。臣正在其中。您若是也有可以獻出生命的一生所求的話,您也會理解的。」
楚問星以前從未想過要離開容國,他就想留在這裡一輩子,每天有兩頓飽餐,每天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陽,像他的前幾任大司星一樣,記錄每一天所看到的天象直到他死去的前一天就行了。
但當看到昭太子的告天下書後,他第一次心動了。
楚問星去詢問國君表哥:「臣可以去見昭太子嗎?」
表哥愁眉不展地問:「你也要被昭太子拐走了嗎?這個昭太子,怎麼到處拐騙別人的能臣,他是不是有點邪術啊?」
楚問星:「臣只是去見他一面,將臣算的東西告訴他,到時臣就回來了。這世上沒有其他地方能比得上容國的觀星台更適合看星星了。
「臣今年二十三歲,一直在觀星用於趨吉避凶、農田耕作,從沒有想過還能起什麼更大的作用……」
表哥插嘴:「已經很厲害了啊,容國能夠安居樂業可是仰仗了你不少。」
楚問星:「其實臣觀察到了一個星象,一千年前也曾經出現過的星象。只有我們容國的容王在幼時記載下了這個星象,所以,除了我們無人知曉。」
表哥:「什麼星象?」
楚問星:「世有大災降臨。這次,我們想必是不可能獨善其身了。」
只見他的國君表哥揣起袖子,說:「那能怎麼辦呢?反正孤是無能為力的,還是去問問昭太子吧。唉,合該人家成為一方霸主。」
表哥親自送他出城,還將王所用的四馬四轅馬車借給他用,臨行前拉著他的手情真意切地叮囑:「孤的好表弟啊,你可不要被昭太子的美色與花言巧語誘惑,見過昭太子以後記得要回來啊!……到時候,也與孤說一說那個昭太子長得到底有多美麗。」
還有一事,楚問星沒有說。
他在容國之中,至多被容國的國書記上一個名字,與他之前的大司星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他若是真能在魔皇問世一事上有所作為,他的名字能夠流傳何止千年?
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整顆心都激動到戰慄起來了。
後來,楚問星才知道他是第一個應約來到周國王都的人。
當他被侍者帶到王宮中,見到一位中年男子時,多少還是有點失望的,儘管這位男子相對來說也算是比較英俊了,但是比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美男子來說,這個「昭太子」不夠美,還有點老。
他想:回去要是這樣跟國君表哥說的話,表哥一定會大失所望吧。
結果來人自稱是慶王。
楚問星頓覺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