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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雲諫一臉認真且不容拒絕地說:「勞煩胥師姐照顧一下這個孩子,她叫儷姬,是慶國的公主。我帶她上崑崙治病,卻不能再帶她回去。只能請你照顧了。」
胥苑風想把孩子先放下來,但是儷姬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領:「仙女姐姐,謝謝你。」
胥苑風:「……」
她還沒答應啊。
她覺得自己這個師弟是真的奇怪,說他遵規守矩的話,他又是幼時逃出師門,又是跑去給凡人做護衛,還敢頂撞長老,但是他對掌門的確是很敬重,也不知道這師徒倆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
倒也不難想。
無非是為了靈石、福地、法寶,在爭奪門內的地位。
與她何干?
岑雲諫已經叮囑說:「她沒有靈力,頂多只能給你做些灑掃養花的活計,你且要耐心教她,她還愛吃花蜜,崑崙沒有,改日我回崑崙的時候給你帶一些回來……」
胥苑風打斷她:「我何時答應了?」
岑雲諫訝異:「你還會不答應?你喜歡她的。」
胥苑風聽得一頭霧水。
她看向懷裡的小女孩,正要說「我什麼時候喜歡了?」,但是對上這雙清澈明亮還可憐兮兮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之間,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喜歡」三個字。
岑雲諫:「你會喜歡她的,喜歡不就是了,原本就應當是你照顧的。也沒別人了。除了你以外,她沒有別的活路。」
他匆匆交代完,不等胥苑風再說什麼,啟程回昭國去。
明明先前也離開了澹臺蓮州九年,但如今重新回到澹臺蓮州身邊,他反而覺得愈發不安,一刻也不敢離開,只怕自己一眼不看著,澹臺蓮州就會不小心一命嗚呼。
其實他也知道澹臺蓮州應當沒有那麼脆弱,即使他不在。
只是他無法遏制地覺得不安罷了。
簡直像是被下了什麼他察覺不到的符咒,要不是因為他是修真者,明確地知道沒有,說不定他真的會去調查一番。
回到昭國時。
澹臺蓮州正與慶太子賀蘭在對峙,氣氛緊張的劍拔弩張,仿佛一觸即發。
慶太子要澹臺蓮州把妹妹交出來,而不是用所謂的「送去崑崙治病」來搪塞,無論如何要證明儷姬是安是危。
看到澹臺蓮州被人威脅恐嚇,岑雲諫不大樂意。
澹臺蓮州反過來對他說:「有什麼好氣的?這不正說明他在意妹妹嗎?是個盡心竭力的好兄長,難道妹妹不見了,還要因為我們一兩句話就相信了嗎?正是因為他們兄妹之間感情深厚,我深為其感動,才想方設法要救儷姬。」
他坐下來與慶太子促膝長談,起誓保證他只是為了救儷姬,真的是送儷姬去了崑崙。
慶太子問:「跟你一樣在崑崙學藝?」
澹臺蓮州答:「呃,大抵不是,但應該會學些什麼吧,我把她交託給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慶太子將信將疑,又問:「不能寫一封信回來嗎?」
澹臺蓮州:「我在崑崙學藝時也不能寫信回家,進了崑崙,若是要一直留在那,就要斬斷塵緣。既要救她,就只能如此了。」
慶太子再問:「為什麼?」他不理解,「你可以下山,你身邊那位仙人可以下凡,為什麼儷姬去了崑崙就不能再回來?」
岑雲諫接話道:「澹臺蓮州是不一樣的。」
慶太子氣在頭上,並不怕他,騰地站起身來:「有什麼不同?不都是凡人嗎?為何他能回來,別人不能,你不要太偏心。」
岑雲諫理直氣壯地說:「我不偏心澹臺蓮州我偏心誰?原本就不能帶凡人進崑崙,我破例救你妹妹都是看在澹臺蓮州的面子上。」
慶太子瞪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看向一旁的澹臺蓮州。
兩人吵了起來。
卻發現澹臺蓮州默不作聲。
澹臺蓮州低著頭,好似是想到了什麼想不通的事情,緊皺眉頭。
慶太子拿澹臺蓮州沒辦法,更拿岑雲諫沒辦法,無可奈何地重新坐下來:「只要,只要讓我知道她還好好活著就好,我只是想要確認她的安危。不能給我隻言片語嗎?我只有這一個妹妹。」
他困擾地說著。
再者說,儷姬沒了。那慶國與昭國的聯姻怎麼辦?他不希望是其他妃子所出的公主做昭國皇后。總不能把他的弟弟給送過來吧?
這些凡人真是麻煩。
岑雲諫想著,看了澹臺蓮州一眼。
福至心靈般,澹臺蓮州也正抬頭望向他:「是啊。」他若有所思地說,語氣縹緲,像是在對岑雲諫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站在一片迷霧前,「是啊,岑雲諫,為什麼我可以下山,若椰他們可以下山。和儷姬一樣,我們不是也不可以修煉嗎?儷姬卻不能下山呢?」
【第二十九回】
為什麼呢?
澹臺蓮州想了很多。
或許是因為在他們之前,很少有凡人得到仙緣上崑崙山;或許是因為儷姬只是被送去治病的;或許……或許……啊,他似乎沒有聽說過在他們之前有學藝不成又被送下山的孩子。
可是,上一世,不對,是上兩世,他聽說過若椰他們嗎?都是從崑崙下山的,大家都學過一招半式,難道這七個人里會一個有名聲的都沒有?不可能吧。
可在先前,他的的確確沒有聽說過這幾個師兄弟、師姐妹。